“沈南星不见得多好,年岁又比你大,有什么好难过?”
阿鸢见她愣着不动,便拿着帕子,将她脸颊的泪水拭去,试探着开口:“我看,那刘贵都比这沈南星好。”
陈枝听了,泪水忍不住又多了起来,哽咽道:“贵哥是好,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
“她”坐在她身旁,难得多了几分耐心,狭长的双眸紧盯着面前这张莹润如水的杏脸,神色瞬间柔缓下来,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
陈枝瞥见“她”这般温柔的模样,与初见时的冰冷截然不同,胸腔似涌出一股热流,泪意汹涌,她抽泣道:“可……可我对贵哥不是男女之情啊……这怎么能……”
对刘贵不是男女之情……
阿鸢在心底反复咀嚼这句话,微蹙的眉头竟徐徐展开,连眼眸都染了一丝笑意,却偏头避开她的目光,轻咳一声,“那便慢慢找,如意郎君多的是。”
“阿鸢,你真好……”
陈枝眸中的泪水闪烁,忍不住伸手抱住面前人的手臂,那股浅淡的梅香,便兜头兜脑地窜进她五脏六腑。
她只觉这香味如同治她的良药,忍不住抬起头,慢慢地蹭了蹭,仿佛一只孤独的小兽,在寻求安抚。
阿鸢一瞬间,整个人都僵住了。
低眸,隐约可以看见怀内女子布满泪水的面容,那双本就明亮的眸子,如今愈发潋滟生辉,只是眼角哭得通红,连带着鼻尖都发红。
低声哭泣,仿佛猫儿爪一下下挠过心口,让人既怜惜,又想保护。
“别哭了。”
“她”心内一动,手臂已揽过她的双肩,将她按在自己怀内,像哄孩子般轻轻拍着她的肩背。
平日里见她砍肉的架势,好似天不怕地不怕,可谁又知道,如今会哭成这般模样?
看着她这样,“她”心底也不好受,心内憋闷的同时,又觉得隐隐作痛,忽然扶额道:“你再哭下去,我的寒疾也该犯了。”
陈枝这才止了哭,红着一双眼,从“她”怀内退出,慌忙问道:“阿鸢,对不起,你没事吧?”
自然是没事,自从吃了沈南星的当归四逆汤,“她”的身子渐渐不像从前那般寒冷。
只是,如今见她满脸的担忧,“她”心内竟说不出的受用。
陈枝生怕“她”突然犯病,如今在郊外,又不好就医,急忙握住“她”的双手,不住地帮“她”呵气:“阿鸢,都怪我不好,只顾着哭,忘了你还是个病人呢。”
这一瞬,阿鸢突然想起沈南星的话,忽凝眸问道:“听闻你喜欢医术?”
陈枝脸颊倏地红了,仍然点了点头,虽然……虽然她一开始是为见沈大夫,但后来,是真的喜欢上了医术。
“既如此,那你便好好学医,今后我找你看病。”
“这……这怎么行?沈大夫医术高明,我,我只是认得几味药,连把脉都还不会呢。”
阿鸢只道:“认得药就够了,我到时找你配当归四逆汤。”
今日沈南星那个耐人寻味的笑,总令“她”后背一阵阵发凉,指不定是个什么变态。
陈枝受宠若惊,在“她”信任的眼神下,下定决心般点了点头:“那我一定好好学习医术!”
……
入夜,微凉。
陈家小院内,父女俩吃完饭,照例要聊几句话。
陈枝望着父亲忧心忡忡的一张脸,心底也想通了,不及父亲问,便开口说:“爹,明日起,您便帮我安排相亲吧。”
陈德正为她的婚事急得挠头抓耳,如今听陈枝这般说,当下喜得露出笑容:“枝丫头,你是说真的?莫不是又哄着爹吧?”
“我答应过爹的。”
既然她跟沈南星成不了,自然是要相亲的。她只在心底庆幸,没有将沈南星的事告诉爹,否则,她如今只能羞得无地自容。
灯光下,陈德仔细瞧着女儿的面容,较之往昔,仿佛添了几分愁绪,想来是在感情上受了挫。
可他到底是做父亲的,这种女儿心事,始终不好跟她多说,只拍拍她的肩,说道:“枝丫头,你放心,爹一定托媒人给你找个如意郎君。”
陈枝笑了笑,泪意涌上眉睫:“一切都听爹的。”
爹脸上的皱纹越长越多,额前的白发与日俱增,每当他用担忧的目光看向陈枝,陈枝心里就仿佛被针扎了般疼,她不能再让爹操心了。
相亲的事宜安排得很快,就在这月的十五。
前一夜,陈德满脸笑容地对陈枝说:“枝丫头,明日要见的那位胡少爷,听闻是咱们锦城有名的粮油铺主的公子,这事若是成了,算是大喜啊!”
陈枝一听,却有些紧张:“爹,那女儿要做些什么准备?我,我还是头一次相亲……”
陈德笑呵呵道:“莫慌,爹已经跟隔壁的程夫人打好招呼了。你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