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喝不尽兴,浅饮几口便搁下了酒杯。
岑凛注意他,凑过来将手搭在他肩头,笑问:“先前你常言京城的酒像水一样,不够烈也不尽兴,光是用酒杯属实无趣,该拿壶来喝。怎么?今日改性子了,还用起了酒杯。”
褚昱苦笑着摇头,借口说今日有事,“不能耽搁,日后好生陪你喝一回。”
岑凛不满:“哪有日后,只剩明儿一天,后日便要启程回金陵了,你今日不喝,便再没日后了。”
褚昱便说他总归是会回来的,“今日有要事,等下回。”
岑凛劝了几句见他油盐不进,边上又有几位同褚昱同在国子监上学的郎君,说起褚昱似乎左臂受了伤,怕是喝不了酒。
岑凛这才放过他,他这时已经有了些醉意,行动间很是迟滞,因此去夺褚昱酒杯时,难免动作幅度大了一些。
这一番行动间,便见褚昱袖中滚出个什么来,褚昱瞳孔微缩,忙着要去捡。
可偏偏岑凛酒后实在是难缠,非说有伤便好生坐着,“放着我来捡,不过是一个香囊,何至于如此的大惊小怪。”
他捡起香囊往褚昱怀中递,醉眼迷蒙间,见这香囊的针脚脉络极为熟悉,便下意识的嘟哝说:“这香囊怎么在你手里,这不是韫儿的吗?衍之,你如实告知我。”
他说便罢了,偏偏还将香囊举起凑在眼前仔细看,这一举,水榭众人都瞧了个真切。
只见青色香囊,上面用金线绣有牡丹花纹。正如岑凛所言,此物针脚绣工实在算不得太好,再者……一眼便能看出,非男子所有物。
难不成还真是郡主的?
褚昱伸手从他手中将香囊夺回来,藏进袖子里,仰头望天迹日头,“我还有要事在身,先行离去,诸位自便。”
几人面面相觑,有好事者问:“衍之这香囊……”
褚昱向他们行礼,“恕在下无法告知诸位,也盼诸位不再提及此事,多谢。”
几人便摆手,说是让褚昱尽管去忙,他们不记得此事。
待他退出水榭,安静了许久的水榭,才忽地有人出声,“可有瞧见方才衍之脸红了?”
另一人回:“看到了。”
“……褚衍之那皮薄的,生怕我们瞧不见。”
几人大笑。
褚昱出水榭后,将香囊从袖中取出来,妥帖的放进怀中,才继续走。
到江延院子时,他尚未归。
丫鬟将他领到厅中坐着等人。
约莫两柱香的功夫,江延这才回来。
他今日袭一身月白常服,褪去几分官场之间的严肃,比起先前遇到的每回都亲和许多。
只是褚昱今日是无论如何都无法真当江延是亲和的。
江延进屋先吩咐人打水净手,这才坐在他对面的小杌上。丫鬟给二人斟好茶后,江延给了个眼神,边上伺候的人一一都退了下去。
不过须臾,屋内便只剩他们二人。
江延丝毫不迂回,开门见山道:“这婚约确定是落到你头上了?”
褚昱点头说是,“先前便将一切的决定权交由韫……郡主。”
闻言江延睨他一眼,冷声问:“何时开始的?”
褚昱:“昨日。”
江延声更冷,他将手中茶盏重重一放,案几上溅出几滴水,“褚衍之你当我是傻的?”
明山一行便有端倪,何至于昨日才说破。
褚昱一愣,连忙起身说不敢,“的确是昨日,先前顾忌太多,不敢道明。昨日我才同郡主表明心迹,好在郡主也……”
江延喉头一哽,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居然是昨日。”
褚衍之是傻的吗?他忽地替韫儿不值了起来。
褚昱眼睁睁看着他脸色由白变青,斟酌几句,这才虚心问:“表兄,我可是说错了什么?”
江延摆摆手,兀自冷静片刻才道:“我不管究竟是何日开始,我只要你做一件事。”
褚昱点头。
“不管你二人是否有婚约,可时至今日,无一外人知晓你二人关系。”江延顿了顿,才严肃道:“你未提亲,我府中尚未答应,外人不知个中因果。你可知,今日你二人的动作若是被旁人看到,该作何解释?你要韫儿如何办?”
他看着褚昱,叹了口气:“衍之,你太心急了些。”
到底是年长几岁,看的更明白些。
褚昱谦声说:“是我思虑不周,回去便请兄长找人向郡主提亲。”
江延垂眼喝茶,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