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榭边泠泠琴声飘近,江韫耳朵贴在他的胸膛,能听见褚昱慌乱的心跳,不自觉的自个儿的心跳也加快了几分。
许久,江韫才轻挣了下,从他怀中出来,仰头轻声说:“今日外人多。”
额间水滴样式的花钿更趁的美人如画,青与月白层层交叠的袖笼之下,褚昱捏着她的手不肯松开半分。
不知是谁的掌心出了汗,亦或者是两人都有,手心粘腻,却是谁也不愿放开。
尽管私心不愿外人瞧见众人皆赞的云嘉郡主之貌,但褚昱内心却有股冲动,想让素日同自己交好的同袍能看到自己携着江韫手的样子。
犹豫再三,他还是问出了口。
褚昱携着她的手,看了一眼假山之后的水榭,垂眼说:“只有三五个国子监的好友,皆是我的熟人,在煮茶弹琴,郡主可要去?”
江韫犹豫片刻便拒绝了,“京中世家子弟我相熟甚少,又是外男居多,还是不去了。”
褚昱捏了捏她的手,说也好,“是我考虑不周了,那我送你去前厅,还是回枫泊院去歇会儿?”
江韫眼底的疲惫他一早便瞧见了,她杏眸大,什么也藏不住,眼底红血丝遍布,疲惫尽显。
江韫掩着唇打了个哈欠,眼底蓄满泪花,我见犹怜。
此时仰头拿一双清亮纯净的眸子看他,褚昱心底像是被猫挠了一把,又痒又软。
江韫黛眉轻簇,轻声自己再想想。
褚昱抬手去擦她眼角的泪水,带着薄茧的指腹碾过眼周,江韫吓得睫毛轻颤,扑闪闪的像振翅的蝶。
她眼角泛着红,双瞳湿润,似乎是才哭过一场。
江延过来入目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褚昱一手拉着小妹的手,另一只手在她脸上作乱。
而小妹似乎是被他惹哭了。
江延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他面色沉沉的急步朝两人走近,扬声道:“韫儿。”
似往平湖里投入一颗石子,激起千层浪。江韫一个激灵,连忙将两人交握的手往背后藏。
还欲盖弥彰的挡在褚昱面前,福了一礼,眉眼弯弯的喊了一声兄长,“这会儿不忙吗,兄长怎么来这里,我……我我有些闷,出来走动走动。”
江延视线从二人面上轻飘飘的扫过,看向江韫,再听她前言不搭后语,冷声道:“还不过来?”
江韫心里一咯噔,慌乱的看了一眼褚昱,后者冲他微颔首,她这才慢吞吞的挪了过去。
她揪着江延的袖口,委屈巴巴的抬眸:“哥哥。”
江延的气瞬间就散了,他捏了捏眉心,吩咐秋画秋月:“将郡主带去平宁院祖母旁边,夏姑娘已经到了,看好她,不许她去任何地方。”
“可是……”
江延抚下她的手,硬声道:“没有可是,先过去,过阵子我来找你。”
江韫拖长尾音“啊”了一声,不放心的看了眼褚昱,没来的及看清,便被一张大手给强硬的把脑袋掰了回去。
江延:“还不去?”
江韫愤愤的看了一眼江延便一步三回头的离去了。
褚昱看到她的视线回以安慰的视线。
待江韫从假山后出去,那一抹月白彻底消失,褚昱才撤回视线,一回首便察觉一股视线冷冷的落在自己身上。
褚昱:“……”
他抿抿唇,手心的汗早已被风干,他捏了捏掌心,躬身行礼道:“表兄。”
江延看他几眼,心里满是气的同时莫名的松了一口气。他也说不上缘何如此,只是方才冷静下来之后,脑海里忽地出现过很多从前未曾注意到的事。
比如,那时去明山寺他下山之后江韫同褚昱之间奇怪的氛围,那日回府时,他不慎听到江韫说的那句——褚表哥比兄长都要厉害啊。
他看着褚昱躬身时宽阔的肩背和妥帖的熟悉的青袍,想起前些日子的清晨,他碰到江韫在去寻褚昱的路上。
思及此,江延闭了闭眼,沉沉出气,所以他先前的猜测没有错。
但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若真是明山寺……
江延缓缓踱步至褚昱身侧,冷眼瞧着他。
二人身量差不太多,褚昱站直身子迎上他的目光,丝毫未怯。
也罢,江韫喜欢就行。
江延抬手拍了下他的胳膊,褚昱面色不虞的吸了口冷气,立即捂着胳膊踉跄了几步。
江延手僵在半空,默了默,他将手负在身后,道:“午后来书房寻我。”
褚昱应了是。
江延越过他离去,褚昱这才拾步往水榭折回。
岑凛几人犹在行酒令,褚昱无心吟诗作赋,端着酒杯在栏杆边出神,偶有几句提及他,才笑着搭几句话。
只是他一贯话少,倒是没人察觉他今日失常。
因着先前江延一番话,褚昱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