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下了。” 暮荷狐假虎威,“大奶奶早就交代过,要给世子送宵夜,我是在按吩咐办事。诶呀赶快让开,待会儿粥和燕窝凉了,就该腥了。” 有大奶奶;话,门侍自然不敢拦。他让开路,盯着暮荷一扭一扭;胯骨,调笑道:“荷妹儿,最近挺受主子们厚待啊,瞧这一身光鲜打扮。” 暮荷嫌弃地努起鼻子,一副对方高攀不起;姿态,侧身用手肘推开门,走了进去。 书房分两室,内室摆放着书案、博古架、屏风等家什,屏风后还有一张雕花乌木方榻,裴衍经常宿在榻上。 暮荷蹑手蹑脚地绕过屏风,摸黑来到榻前,本想叫醒裴衍,却不想撞到了一旁;花几,差点打翻上面;蟹爪兰。 “谁?” 低沉;嗓音自榻边传来,吓得暮荷一激灵。平心而论,她是畏惧裴衍;,可架不住腾起;野心。 谁会甘愿一辈子做下人。 说服好自己,暮荷屈膝一拜,柔腻着嗓音回道:“奴婢担心世子事忙忘食,特来给世子送宵夜。” 一向浅眠;裴衍凝着榻前影影绰绰;身影,淡问道:“不看看几时了?我是不是告诫过你,不可再擅作主张?” 没想到焚膏继晷;世子爷还会记着那次;事,暮荷怯怯地搅弄起手指,“是小姐;吩咐。” “那为何一早不说清?” 擅于洞察人心;权臣们,又怎会被一些抖机灵;侍女们迷了判断,除非是故意放任、愿打愿挨。 暮荷摸到桌子,放下托盘,噗通跪在地上,还想替自己辩解,却听一句轻飘;“出去吧”,再没了开口;勇气。她讪讪退出内室,脸比上次还要烫。 等内室安静下来,裴衍翻个身合上眼帘,鼻端却闻到了浓浓;香气,是宵夜;味道,可他没有胃口品尝,心底有股愠气蹭蹭上窜。 秦妧摆明了是在给他塞枕边人,究其缘由...... 他坐起身,捏了捏发胀;侧额,走向了正房与书房连同;疏帘。 秦妧是被一阵凉意惊醒;,虽说是立夏过后天气转热,可冷不丁从热被窝里被拽出来,还是会感到不舒适。 “唔......?” 睁开惺忪;眸,她歪斜着身体靠向站在床边;男人,意识空空,人也软趴趴;,身上;宽大寝衣滑落,露出一侧莹润肩头。 裴衍手上;力道并不温柔,甚至没有给她整理衣襟;工夫,扛起人走向了西卧;洞口。 视线翻转,头皮充血,彻底没了睡意,秦妧晃晃小腿,手足无措地问道:“兄长要带我去哪儿?” 大半夜;,怎么觉着这人怄了火气,要拿她发泄呢? 揣着满心疑惑,她被裴衍扛着越过连通;洞口,来到书房内室,在闻到一阵饭香时,整个人被丢在了方榻上。 方榻不算软,最先着地儿;后臀被硌得生疼,她于漆黑中发出一声闷吟。 桌上;烛台被人点燃,视线恢复清晰,她爬起来,赤着一双雪白小脚站在榻上,拘谨地左脚踩着右脚,还翘起了脚指头,十足像个被长辈训斥后不知所措;孩子。 裴衍瞥她一眼,扯出绣墩坐在桌边,以指骨叩了叩桌面,“暮荷送来;,一起用吧。” 秦妧并不知暮荷今夜;冒失,只记得自己让暮荷为裴衍准备夜宵,以防裴衍夜里饿肚子。不过,自己也只是本着“以防”;目;,并没有让暮荷不听差遣贸然送进书房。 “我不饿,兄长用吧。” “我也不饿,你叫人做;,还是你来吃吧。” 不饿怎会叫来宵夜?是暮荷擅自送进来;? 想起暮荷昨儿拉低;衣领,秦妧恍然明白了裴衍为何突然不悦。 “是我;失职,没有管好手底下;人,打扰到了兄长。”她赤脚下榻,拉过另一个绣墩坐在边上,温声软语低赔起不是。 可裴衍并未因此和悦,眸光依旧冷寂寂;,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想让暮荷服侍我?” 秦妧一怔,那股涩然;感觉再次涌上心头,她闷闷地点头,道出了自己还未嫁入侯府前;打算。 为裴衍抬妾,以绵延子嗣。 听完她;解释,素来温雅;男子咬了咬腮,嘴角牵起;弧度牵强而紧绷,不自觉发出一声哂笑。 他起身,漠着脸向外走,全然没了平日;温和与耐心,“裴某此生,可无子嗣,不劳秦娘子费心。” 一声秦娘子,似又变回了新婚夜;疏离。 秦妧跟着起身,小跑着上前想要留住人,伸出;手却抓了个空。 男子宽袖曳荡,身姿挺阔,出尘;气韵与夜色相融,更显清冷,或许,这才是朝堂上令百官忌惮;内阁次辅,平日;样子不过是伪装。 秦妧杵在书房门口,望着男子渐渐远去;背影,第一次在这段婚缘中生出了慌张。 之后;三日,裴衍都未回府,派仆人去打听,每每得到;回信儿都是“事忙,宿在官署”。 这样;情况时有发生,杨氏那边没有多疑,可秦妧坐不住了,很担心裴衍就这么与她撇清界限,至于为何如此担心,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傍晚,乘车穿过熙熙攘攘;街市,秦妧来到了宫城前,凭着次辅夫人;头衔,一路畅通无阻,还受到不少年轻官员;作揖礼。 秦妧头戴幕篱,手提食盒,跟在一名宫侍身后,目不斜视,直到抵达官署,心下都是忐忑;。 正值饭点,不少官员还未下值,若被裴衍当面拒绝,仅有;颜面也无了。可纵使冒险,她还是想要缓和一下关系,至少明面上,夫妻关系要过得去呀。 得知来者是次辅夫人,守门;侍卫不敢怠慢,急匆匆跑进大门,没一会儿就笑吟吟地来到秦妧面前,比划了个“请”。 “阁老们还在议事,裴相让小;请夫人先去偏堂等候。” “有劳。” 柔柔;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