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谢驰衍,倒是未曾瞧出他竟还有这般模样,忍不住在心中赞许一番,歪着头开口激道:“并非妄议啊,你兄长之言竟是毫无依据吗?”
闻言谢驰衍迅速开口辩解:“自然不是。”
“那是为何?若非你并不视我为友?”
“非也。”谢驰衍为难地挠挠头,终是拗不过她,只得低声开口道:“本是兄长与我的私语,背后谈论他人本就不妥,现下又告知于你,我有些心虚罢了。”
他倒确是赤忱之人,沈云疏安抚道:“莫非你还信不过我,定不会告知他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初来乍到,与他们相交若是一无所知,岂非被动,如你所见,我此次便因此走入了火坑。”
听沈云疏提及自己伙同他人给她挖坑之事,虽并未厉声责备,谢驰衍一张脸皮却臊得厉害,瞬时思不起其他,只欲将自己所知和盘托出。
谢驰衍凑到沈云疏身边,小声开口:“方由汜幼年失怙,方太傅为他而自请致仕,后待他年纪稍大些,太子携圣命亲自到府上请方太傅复官执掌太学。方由汜心思深沉,颇通朝堂生存之道,我兄长说他若经营得当,位极人臣未尝不可。”
“方太傅为何不亲自教导方由汜,竟让他来书院?”
谢驰衍站直身子,揪下一片树叶,无甚稀奇地开口:“现下学问大家们皆易子而教,你可听说过洛家,程岱渊的母亲出自洛家,他不也在书院吗?”
沈云疏忆及前世听闻的洛家,只记得洛家诗书传家,以书院发家。与长右书院不同的是离奂京稍远,且洛家嫡系将不涉朝堂定为祖训。虽桃李满天下,曾求学于洛家的达官显贵不计其数,然约定俗成的是出了洛家书院便与洛家再无干系。洛家是纯粹的心济天下,也因此备受敬仰。
程岱渊虽非洛家嫡系,若是出自洛家,莫非也是受了洛家祖训的熏陶,方才一心远离朝堂。
如今再忖度金桂园择取他们这些人的目的便清晰可见了,有些是传递消息,有些是为牵制,有些是为监察,有些是为储备,有些便是落下情意,果真下得一手好棋。
沈云疏生出了些许挫败,她以为自己带着结果而来,便能一步步避开,走着不同的路,得到不同的结果。
如今看来,既然选了不同的路,便要面临不同的人,经历不同的事,何来捷径之说。不知将是何种结局,沈云疏倏地茫然起来。
只无论如何茫然也无济于事,如今也只得走一步看一路了。
沈云疏冲着谢驰衍笑笑,“日后玩乐之事莫忘叫上我,尤其那等招惹是非之事,竟州纨绔不可在奂京失了名号。”
别的且不论,玩乐之事岂非手到擒来,谢驰衍不假思索地开口:“定不叫你失望。”
沈云疏进了学房,方由汜与程岱渊皆坐在桌前一动不动,只潜心于自己桌上之物,身边的人于他们而言仿若虚无。
“金桂园要我做些什么?”沈云疏走到程岱渊桌旁问道。
程岱渊见她似是找错了人,抬眉道:“为何问我,你该去问方由汜。”
沈云疏自是不愿问方由汜,权当不曾听见他的话,继续问道:“你莫非不知?”
程岱渊点点头道:“我确是不知。”
“你昨日倒是事事知晓。”沈云疏冷笑一声道。
程岱渊抬头冲沈云疏笑笑,答道:“昨日知晓,今日便不知了。”
“五公主与谢驰衍事事被蒙在鼓中,方由汜倒是个管事的模样,你瞧着并不像万事不知的。”
“我想知晓时便知晓,不想知晓时便是不知,现下便是不知了。”程岱渊支着头开口,依旧一脸笑意,出口的话倒是不如脸那般动人。
沈云疏了然,这便是不愿说了,仍不死心地问道:“如此,你觉着我应当在其中演何种角色?”
程岱渊摆着那般友好的模样,语焉不详地答道:“我以为此事你不应当问我。”
沈云疏翘唇微微一笑,抚着下巴问道:“你状似唯恐避我不及。”
“知晓的事多了,便会自然而然同我这般。且我并非避你,若定要论,应当是助人。”
助人便是一概不知,倒是不知还有这般助人的,“助人?助我还是助他人?”
“助你也助他人。”
沈云疏阴阳怪气地开口:“如此便是助我,那便多谢了。”
“倒也不必如此客气。”程岱渊状似听不明白沈云疏语气中饱含的意味,郑重地开口。
程岱渊张嘴滴水不漏,便是事事皆要通过方由汜了,而他从始至终便对自己有偏见,事情如此岂非棘手起来。
沈云疏盯着程岱渊的眼睛问道:“你助的那个他人,会助我吗?”
“此事你需问他,我私以为他会助你,然我非他,并不知他心中所想。”
方由汜腰背挺直,端正地坐在桌前。
沈云疏向前一步站在方由汜桌前,他正在临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