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染连忙跑过去从君安手中夺下最后一杯水咕咚咕咚一饮而尽,喝完后一抹嘴,疑惑地看向君安。
君安避开她的眼神,向左转过身子,阿染便凑到他的左边,他转而向右,阿染就又跳到右边,总之是逼着君安面对她。
这样闹了两三次,君安便不再转身,可他还是立于原地垂着眼睛,说什么都不看阿染。
阿染在他身前半俯身体,却是将头抬了起来,眼睛直勾勾自下而上盯着君安的脸,“小郎君有话要讲?”
君安不语。
阿染又道:“好啦,我知道你有话对我说,快说吧。”
君安仍是不应。
阿染挑了挑眉,直起身体,说道:“既然不愿意说,那就早些休息,我可是还没睡够呢!”她打了个哈欠,边说边往床边走,“刚才我做了个梦,梦到有人掐我的脸。我得把这个梦续上,好掐回去……”
没走几步,她的手就被君安拉住。
君安微微撩起眼皮,眸中之色如烛影般飘忽不定,“你真觉得那仙门弟子……很……”
“很什么?”
“很可爱吗……”
“啊?”
阿染愣了一会儿,想到同样是身着白衣,那些仙门弟子却不似君安这般气质出尘,更像是丧葬铺子里批量生产的祭祀纸人,站在眼前白花花一片,哪里会有可爱的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今日来了上百个仙门弟子,你说的是哪一个?”
“就是你方才提到的……”君安声音如蚊蚋,说道,“言午。”
原来是那个唯一敢讲真话的小仙童呀!
阿染恍然大悟,旋即又不太明白自己何时说过人家可爱了?
君安:“你叫他……小可爱。”
“……”
“而且你刚才做梦也这样说来着……”
阿染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然后怪声怪气地拉长音道:“哦——!!”
君安从不知一个“哦”能有这般曲折的音调。他抬起头瞥见阿染脸上的坏笑,心里烦闷大增,忽觉桌上摇曳的烛火碍眼得很,便使劲呼出了一口气吹灭了蜡烛,在一片漆黑中瞪向止不住笑的阿染,瓮声瓮气道:
“我只是随口一说罢了,你好好休息!”
话音未落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身后,阿染在屋里大声狂笑:“卷卷啊!你记得把星琢从乾坤袋里放出来呀!”
君安当然不会忘记,他不但把星琢从乾坤袋里放了出来,还替星琢简单处理了皮外伤,妥善地将他安置在越河的房内。
他本想好事做到底,把越河也弄回这房间里,可又顾虑到越河醒后会心生疑惑地问东问西,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君安盯着星琢自言自语道:“也就帮你们到这儿了,剩下的,就看你们自己了。”
越河占着阿染的房间,阿染占着自己房里,而自己又不敢离阿染太远。君安在心了过了一遍,最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口席地而坐,闭目养神。
约莫过了两三个时辰,天色大亮。君安起身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入,见阿染仍在熟睡便没有打扰,默默地退了出来。
他先是回到了山前客栈,钱掌柜的尸身还歪躺在街上。君安想了想,没去管,而是转身前往赵府。
此时迷药的药劲刚过,赵府家丁听到有人敲门,揉着发昏的脑袋跑去查看。
君安开门见山:“我在长街上看到一具尸体,应该是山前客栈的钱掌柜,所以特来禀告赵镇长,麻烦你去传个话。”
家丁一听镇上出现了尸体,吓得瞌睡虫全跑了,连呼带喊、连滚带爬地奔向赵步才的厢房。
这么一闹,府上的人便醒了大半。
醒了才好。君安心想,省的一个个去叫了。
赵步才听了家丁的传话后大惊失色,官服都没来得及换上就跑去见君安。
“你,你说有……尸体?钱、钱掌柜的?”赵步才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是。”君安淡定回道,“就在长街上,山前客栈门口。”
“快!快带我去看看!”赵镇长又吩咐家丁,“快去把仵作找来!哎呀你愣着干什么!快去呀!”
家丁被吓得发怔,被赵步才推了好几下才反应过来,急匆匆地跑去找镇子上的仵作。
仵作?君安忍不住皱起眉头,心想:钱掌柜是被妖孽所杀,凡人能验出什么?若是那仵作说其死因蹊跷、死状异常,岂非另生事端。
家丁一溜烟儿跑得没了影,君安来不及阻拦便被赵镇长连推带拽地朝长街而去。
此时街上已经围了几个百姓,对着钱掌柜的尸体指指点点。
“这不是山前客栈的钱掌柜吗?怎么死在这儿了?”
“谁知道呀,一早上出门就看他歪在这里一动不动,我以为是喝多了,还好心地拍了他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