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放下来了。
纳兰元祁是来陪卓昱接亲去的,看谁还敢中途恶意生事,走前又问王铮:“老王爷想喝喜茶随本王一同去陈南王府,让新妇给您敬茶如何?”
老王爷胡子一抖拒绝说道:“殿下折煞老夫了,我哪能喝新人的敬茶?”
别说去喝茶,恐怕知道他要去,陈眉连门都不会让他进。这一点他还是很清楚的,这个侄女多年来从未把他这个大伯放在眼里。
他回话的声音很小,几乎到后面听不见声。看着纳兰元祁和卓昱出门,气得直发抖。贵妃就在身后,还不能把气撒出来。
长明王的座驾随行,跟着卓昱迎亲的有麓霖书院的同窗,还有几位军营手下的副将,出门鞭炮、锣鼓、唢呐声响起,一路吹吹打打向着陈南王府进发。
陈南王府正门前,纳兰闻染和陈眉带着世子等候迎亲的队伍。本来看时辰临近,花轿还没来,心想难道出什么岔子?正想找人到卓家去瞧瞧,耳边听到模糊的乐声。
一边上的元徵在台阶上远眺,看到远处的喜庆队伍:“父王母妃,来了来了,卓大哥来了。”
街上一路的宣笑道贺声,仿佛生个京城都喜气洋洋的。王府门前原本围得水泄不通,见迎亲队伍过来,百姓们赶紧开道。这是王府嫁女儿,达官显赫都来道贺,周围的百姓也到门口来凑热闹,街上大小的孩提一群又一群。
逐梦轩这时也围成了一团,王婉儿今日起太早,装扮收拾妥当,坐等花轿。或许是昨夜里没睡好,久久没听到消息便打起盹儿来。画楼不准她躺下,说怕弄皱了嫁衣蹭花了脸,差执棋到门口守着,姑爷上门了赶紧来报信。
王婉儿就这么端正坐着,眼皮子一耷一耷。云屏捧来果碟:“姑娘,来吃点杏脯,您可别睡了,撑住啊!要是等会儿下轿时您睡着了,那宾客百姓们可要看笑话了!”
她只觉得,成亲好累啊!这一刻她只想卸了凤冠解了喜服,安安稳稳躺床上睡觉。嚼吧嚼吧着杏脯,稍稍精神了点:“这花轿怎么还不来啊?”目光流转又让云屏把铜镜拿到跟前,仔细端详了自己的妆容,小声问道:“我今日好看吗?”
云屏笑着应道:“好看啊,姑娘是这天底下最美的娘子。”
王婉儿端着铜镜忽远忽近看了看,总觉得跟平日没太大变化。半碟子杏脯下肚,外头执棋兴高采烈跑回来:“花轿来了,花轿来了!”
画楼云屏赶紧给她整理喜服,再查点了凤冠钗环。王婉儿站起身,拿着团扇哈欠连连,眼泪星子都挤出来,连忙拿手帕一点一点沾干净。
约莫两刻后,卓昱一路过关斩将终于到了逐梦轩,把王婉儿接出阁。二人向着前厅走去,手拉着红绸花去给王爷王妃敬茶。
一路上人群簇拥,三日未见面,卓昱微微侧眼去看那扇面后的容颜,遇上婉儿偷偷探出来的目光,停滞一瞬她又羞涩的将团扇抬起遮住。这样娇羞的婉儿他见过无数,但就是抵挡不住她这般的娇俏动人,百看不厌。
新人正在敬茶,虎子在外头跟俩兄弟商量着去卓府,打量着今天要把卓昱灌翻。大郎三郎答应,虎子转头又找来东方柏和许修文,五人跟随着送亲队伍前往卓府。
花轿出门,王婉儿坐在这里还是很困,但她睡不着。耳边热闹的鼓乐声,还有嘈杂的人声。画楼时不时地往轿子里面看,就怕她睡着了。云屏塞了纸包进去,这是她出来前包了一些杏脯肉干,这样婉儿一路吃着就不会睡着。
新娘迎进卓府,先过祖庙,再拜过天地敬完茶,最后结发合卺礼……一切礼节热闹有序。
王婉儿一路上脑子蒙蒙的,只想睡觉。等众人都出去后,拿开团扇,一头趴在床上。嘴里还回味着苹果的甘甜,合卺礼时她跟卓昱喝的酒是用苹果汁替代的。昨日她还在为这个担心,母妃告诉说合卺礼不会用酒,已经送了一瓶苹果汁过来了。
翻身躺在宽敞的床榻上,缓缓的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