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头,才会酿成将今天的后果。我这人……从小没爹没妈,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但爷爷奶奶也没对我多好,有什么好吃的都是背着我锁在柜子里,从小到大身边也没有几个诚实可靠的朋友。别人对我好一点,我就得热情满满地抓住机会对别人更好,想尽办法地拉近关系。”
“明明知道这样靠礼尚往来的情分支撑不了多久,可我还是沉溺在这样虚幻的幸福里,一步错,步步错,永不知足。”
“现在无路可走了,也是我该清醒的时候了。”
居有竹屏息静气地说完,神色黯然地走向盘子,弯下腰,从外套夹层里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笔记本和一支笔,像是早有准备一般,摊开笔记本放在茶桌上,似签署什么愿赌服输的协议一般,带着点落荒而逃的意味,字字铿锵地道:
“这是去年十二月起,你妈……梁君兰在麻将馆输给我的钱。以前的我就不算了,大差不差也就几百块现金,都被我买烟上网买烧烤啥的花完了。等下我会微信转账补上。这些记在账上的,是后来我觉得有点不对劲,怕是你妈故意套我输给我的,后来跟麻将馆的人打听,你妈打麻将挺厉害的,输在我这儿的跟我想的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所以我每一笔的日期都记得很清楚,也一分没敢花,都放在里面存着。”
“昨晚上粗略算了下,是二万九千零七十块钱,加上她从别人那里赢了又输在我这里,找别人用微信转到我这里的,一共是四万一千六百八十块钱……”
“当然这些还不是全部,还有我以前赢了花掉的,以及你妈到我租房那里买的东西和衣服鞋子……还有某些时候出去玩,我自己出钱的就不算了,我只算你妈出的那一部分,折成钱的话,总共大概是五万九千零三百。我也就不计较这么多了,除了这笔账上的现金,再给你微信转三万一,这样,我跟你妈……梁君兰也算两清了,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你看咋样?”
盘子心中只觉得好笑,这个男人嘴上说着不计较,心里还真TM会算账。
用金钱衡量一个人,其实并不能看出一个人的好坏。但一个不缺钱的人却把每一笔账都算得很清楚,那就代表着这个人对这段感情始终秉承着有始无终如履薄冰的打算,随时有可能因为外界的干扰而动摇自己的决心。
居有竹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他心中自有一个天平,倘或偏移得太离谱,到了他不能坚持的临界点,他就会用金钱来划开界限,以求保留自己的最后一丝体面。
盘子脑中生起一股无名火,霍然站起身,攥紧双拳,逼视着居有竹颓丧消沉的双眼:“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谢谢你视金钱如粪土,谢谢你那算时间在网吧给我买饭吃,谢谢你……之前我骑摩托车摔河沟里去,一个电话打过去你还在上班,请了假来帮我拖车……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给我修电脑,代我帮客户送预定的厨具和挂画……这些我是不是也该算成钱还给你才算两清?”
居有竹哑然道:“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这几个字他没有勇气说出口,觉得这样说更会让盘子反感,只能改口道,“举手之劳而已,没必要什么都跟钱挂钩。”
盘子点了两下头,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学雷锋做好事不留名是吧。居有竹,在老子面前算账,老子现在TM想给你一窝脚呢信不信?”
居有竹垂下眼,默默低头收起笔记本,转身面无表情递到梁君兰手里。自暴自弃地说道:
“钱给你,我不欠你什么。是你趁我奶奶去世,自己先找上我的……那段时间,我就像断了线飘在天空的风筝一样,逃避过,拒绝过,也挣扎过,不止一遍地说过我们不适合,但你说你看到我了,也想尽办法抓住我了,不能放手,你会给我一个温暖的,旁人羡慕不来的家。我就这样一天又一天地被你耗着,耗到现在心甘情愿地被你抓在手里,等着你哪天主动找你儿子说清楚我们的关系。现在看来这种想法太愚蠢了,你根本做不到……所以,我还是继续当我的风筝好了,至少自由自在,了无牵挂……”
梁君兰抬起湿漉漉的眼眶,痴痴地看着居有竹神情冷漠地夺门而出,脑袋里“嗡”的一声,像是失了魂一般,神经质地叫了一声,“哗”的一声将笔记本砸向门口,蹲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哭嚎起来。
“哭什么,舍不得他,那就跟他一起走哇。”盘子白了她一眼,走到门口捡散落在地上纸币,咕哝道,“不想走就别哭,又不是离了男人活不下去。”
梁君兰吸吸鼻子,两眼泪汪汪地瞅着盘子:“你气走了我的男朋友,我诅咒你一辈子没有女朋友。”
盘子听着这个幼稚可笑的诅咒,怒极反笑:“你不用吓唬我,我从上高一的时候就跟你说过,我不会早恋,现在也一样,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谈恋爱上。也不会像你一样感情用事,为了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男人和我吵架。”
梁君兰掀掀嘴唇,揉着鼻子站起身,盯着地板上东一张西一张的纸币,忽然下定了决心,道:“我现在想清楚了,咱们娘俩也算撕破脸皮了,你不待见我,那我还不如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