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艾的天气自进入十一月之后时阴时晴,说来也是奇怪,往年泰国这个时候可是旅游胜地,瞧着今年新闻报道也没有多少外来游客。
俞桥收了手机,领着开锁师傅穿过一条坑洼水渍的小巷,老旧的楼梯出现在眼前。
三楼,302。
“开锁吧,需要看执照吗?”
“不用,陈警官介绍的我放心。”
几分钟不到,门被打开,一阵闷闷地味道,还伴着霉味、泡面味、脚气味、尿骚味全部混杂而来,俞桥下意识捂着鼻子,开锁师傅也捏着鼻子冲她点点头之后,快速逃离。
俞桥把手伸进口袋摁了录音键,才刚踏进门一步,一个懒声袭来:“谁啊!”
她直勾勾盯着半敞开卧室方向,一个男人半侧躺在床上,光着上半身,皮肤白到发光。
“周敬悬——!!”
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笑得咯咯作响。
俞桥大跨步走到卧室,周敬悬见状“腾”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喜形于色道:“俞桥,你怎么在这儿?”
周敬悬长得很好看,她很少用好看来形容一个中国男人,一张艳媚阴柔的脸,偏偏那皮肤还白得晃眼,比起正宗的泰国人妖,若是遮住他那双英朗乖戾的双眸,也是雌雄难辨。
俞桥把气都用在手上宣泄了:你怎么不出庭,今天是开庭的日子,你忘了吗?给你打电话为什么说不告了?
周敬悬倒是不慌不忙点了一根烟,玩味地打量着站在床尾的女孩。
——一个小时前。
俞桥站在法庭上,而对方辩护律师嘴角都翘到天上去了,当然还有法官那句——你的当事人不告了......看着被告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俞桥气得后脑勺发麻。
*
她冷静了一会儿,周敬悬把吸了一口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随手抓起床上的一件卫衣套在身上,翻然后出抽屉的银黑色,只有手指那么大的助听器戴在左耳上。
轻飘飘来了一句,“我不告了。”
“......好,那你把费用结一下。”
听到“‘费用’”二字,周敬悬倏地从床上站起来,俞桥眉头轻蹙抬头与他对视上。
“你去找他要。”
俞桥知道周敬悬口中的“‘他’”是谁。
她没好气地说:“周敬悬,这个案子我鞍前马后,只是需要你出个庭,可你不是混在家里打游戏,就是看拳赛,你能不能——”
话未完被打断,语气颇不耐烦:“你要多少?”
“鉴于我跟这个案子已经三个月了,除开我自身产生的费用,仅围绕你案子来的费用共计9800,这是最低的收费。”
“多少?”他脸皮一转,躺靠在床边上,嬉皮笑脸的,“俞桥,讲讲价呗,反正你之前不也免费帮过其他人,多我一个怎么了。”他依旧是玩世不恭地口吻,细细扫视着面前的女孩,职业装裹身,线条极好,凹凸有致,但就是这张嘴,利索得很,不知道尝起来是什么味道,想了想,眼眸里多了些别的意思。
俞桥当然察觉到周敬悬的异样,只不过跟他想得不一样,她问:“你突然不告了是为什么?”
他故作姿态,眼神飘忽,右手搔着后脑勺,这是他惯有的撒谎表现,俞桥勾唇问:“你收钱了?”
“所以不告了?”
“收了多少?”
她的声音尽是冷漠,一连三问,饶是厮杀惯了的周敬悬也烦得要命,一拍床头柜,怒目狞视,沉闷而清脆的声音伴随着割裂轰鸣传到俞桥左耳里,她下意识眉头都拧起来了,头疼到炸裂。
他一脸无所谓,“随你怎么想。”
俞桥气不打一处来,像是笃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道:“周敬悬,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只会让更多残障群体无法从正当渠道维护自己的利益,他们都会学你。”
周敬悬轻嘲:“俞桥,你当救世主当上瘾了?”
俞桥听他的话心尖像被密密麻麻的细针扎穿了一样,她来不及思考,周敬悬突然下床,俞桥看着不太对劲,下意识想逃出卧室,周敬悬一个箭步猛地关上房门,用力钳制住她的手臂,他将她双手反剪在身后,将人抵在墙上,眼珠子上下扫视着。俞桥因为挣扎,脸上已经绯红,小嘴也拧着一股劲儿,周敬悬瞧着眼底笑意更浓了,出声道:“俞桥,我喜欢你。这个中泰混血的小姑娘,他在警察局见到的第一眼就欢喜得不行,现下终是落到他手里,哪肯再放她走。
俞桥怒视着眼前的男人,她知道周敬悬失业三个月一直窝在家里,除了配合出庭,平时总是懒懒散散,虽然是男人,但没一点男人样,蔫瘦吧唧,萎靡不振。
她冷声警告:“松手,你想我跟陈警官说?还是你想再进去——!?”周敬悬冷哼一声,随后狠戾道:“中国有句老话,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说完嘴就贴下来,俞桥左右脸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