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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州尾声(1 / 2)

方元抹完眼泪,狠狠缓口气,悲痛从面上一扫而空,又从盘子里抓了只鸡腿,一边往嘴里塞一边含糊道:“赵大人也知道,我也是公务繁忙,如今正要回京,这不是想着买些东西到韩府报个信,好歹我也在韩大人手底下待了一场,全个心意。”

赵涪举着酒杯的都再三抖动,强行压下鄙夷的神情,心说这小小勾覆官,官不大野心倒是不小,上司出了事连装样子都如此敷衍,可见是个忘恩负义之辈,说不准一早就等着人给他腾出位置。

只不过盐案的判官没了,对他们而言只好不坏,私盐的事可以往后拖一拖。

方元估摸着赵涪多半是信了,再接再厉又添了一把火,他先是长叹一声,继而开始哭诉,“唉!可叹如今这档子差事,就压在我一个人身上,说起来就凭我这官位,赵大人的宴我是万万没资格过来的。”

他想说:我一个人追查私盐,有心无力,正是钻空子的好时机。

赵涪忙说哪里哪里,叫人替方元斟酒,“这做官都是一步一步熬上去,方大人如此年轻,未来大有前景,只是屈居在小小的盐铁司里,着实屈才了,不若让方尚书替你筹划筹划,”一面佯装安慰,一面心里起了盘算。

方元捏起酒杯,朝赵涪敬酒,状似有些无奈道:“我倒是想自己闯出一番天地来,奈何奈何,事与愿违。”

这赵涪有一茬没洗茬的找他聊天,一时半刻估计也脱不开身,方元干脆就顺着他的话往下接,正好套套话,赵涪不过是占了皇亲的名头,还是隔了不知多少辈的远房皇亲,本也不过是个日日寻欢作乐的庸才,他们来了寿州多日也不见他派人跟踪,正当私盐收缴的消息传回京中即将启程之际,忽然开了窍,想也知道是背后来了人。

私盐一案牵涉众广,数名官员落马,唯独京中一派祥和,如今盐监官和张敬远都被皇城司押送,只待回京,与之相关的吏部、转运使司等众多部门都将收到牵连,各地知府知州或许也会调动,乃至从新分派新的监察班底,这对朝廷来说,都将是一场巨大的波动。

小虾可躲,大鱼遭殃。

金安寺出了纰漏,赵涪作为一州知州,难辞其咎,寺内的驻守私兵已确认为赵涪手下,迟沂担心其会奋力反扑,已呈报入皇城司,由侍卫就地正法,留下唯一人证带去京城。

手下分三队返京,南境的察子被传信召回,负责掩护押送队伍,用以迷惑敌人。

赵涪罪名证实,却不自知,满心以为自己尚可挽救危局。

方元暗喜,想着赵涪是过惯了舒服日子,不知畏惧为何物,当即举杯痛饮,“我如今要回京复命,料想再难有机会南下,趁着今日这般机会,下官当是该好好敬大人一杯。”

说不准,这还真是赵涪这辈子的最后一席酒呢。

他站起身来,身形摇晃脚步飘忽,一把夺过侍从手中的酒壶,高举往杯中淋,大部分都淋到了手上,他举起这湿了底子的酒杯,高呼再敬大人,仰头一饮而尽。

其实拢共就喝了一杯酒,但方元愣是展现出痛饮满壶的气势。

赵涪见他是个没心眼的二世祖,脑子里迅速将之前收到的密信过了一遍,当即认为那里头说的私盐场被劫一事与方元无关,但金安寺毕竟与他有关联,如今方元被牵制在此,那头自然空出缺来,赵涪连忙朝贴身护卫附耳几句,让他带人扮作山贼速速赶往金安寺处理麻烦。

心思写在脸上,赵涪也难得装下去,立马换了副面孔,便也舍了那点子客套,只说:“方大人何必如此客气,我这府上别的不说,美酒并美人可是寿州一绝,今日索性敞开了陪你。”

这便是要下套了,方元扭着步子笑道:“方某也跟着赵大人享一回福。”

方元打量着那护卫闪出门去,心下冷笑,若说以那金安寺的私兵给赵涪定罪,还能被人说一句诬陷,这贴身护卫若自投罗网,反倒是神助。

赵涪要演,哪里比得过他来,方元丈着醉酒的名义,让那些被赵涪塞过来的美人陪他玩捉迷藏。

红布蒙住美人的眼,方元就开始满场胡跑,逢人劝酒,一则是为了迷惑赵涪,二则是实在忍受不了香粉的气味。

纯当过把纨绔子弟的瘾,方元高举酒杯撒向四周,酒香淋在人身上,氤氲酒气。

等跑累了美人们围上来,方元暗叫一声不好,忙说玩累了闷得紧,把美人们轰走,又借口说要听曲儿,赵涪只好让管家去请乐坊的乐师,一来二去耽搁上不少功夫。

赵涪不敢动他,只能花了大力气绊住他,只要那头得手,就不怕方元不低头妥协,赵涪以为方元无能贪功,丢了物证亦是大罪,只能任由他摆布,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才是恒古永恒。

方元在心里骂了无数回人,想着自己简直亏大发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赵涪再打些什么主意。

一场戏,做了整整两个时辰,仿佛没有止境,直到一声巨响惊动整个赵府。

迟沂抬脚踢开赵府正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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