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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幡动(二)(2 / 3)

更深,软化了因眼瞳墨色过浓而生出的戾气。

“将军说孔延有如今全因他多年的积累,哪怕我曾经胜过他,现在也不一定能胜过。那是不是你也认同,只要时间足够,总能胜过那些回不去的从前?”

他话中有话,今安懒得猜度,“或许罢。”

正逢内监从殿后过来通传等候的二人,今安当即抬腿就走,身后人伸手抓住了她的袖尾。

鲜红金绣的一角攥在修长指间,凤应歌垂目深看她,“将军,你从来说到做到,你要记得今日说过的这些话。”

今安不置可否,抽袖而去。

——

朔帝遭刺后一直久病,常常一月里难有几日得以临朝。朝中百官诸事,多由摄政王代为禀告。

今日,朔帝召摄政王、六皇子与定栾王一道入殿商议。

禀禄领人退出紫宸殿,合门守在门外,离着能听到主子呼唤又不至听见秘辛的距离。

宫殿太空旷,门墙离殿中太远,听不到里头的声音,听到了也当没听到。禀禄眼观鼻鼻观心,一如从前只做眼聋口哑的影子。直到沙漏过半之时,殿中一声乍起的碎瓷声爆开,打破了他波澜不惊的面具。

天子震怒,自久病卧榻之后,时常有之。

但今日绝非以往。

果然,半刻钟后,紫宸殿里退出三个人,皆是面上泰然。太过泰然。

一身褐金蟒袍的定栾王走在最前,丝毫不顾及跟在她后头的两人才是冠着国姓、是这大朔江山真正的主人家。她走出来,站在殿门外,目光凌厉扫过一圈,是确认周遭环境是否藏匿危险的下意识动作。

禀禄深知这个人冷血无情、表里如一,握着如今朝上各州大半势力,他也不希冀方才皇帝那一杯子是砸在她的身上。

跟在她身后走的是凤应歌,亦是一身清爽,毫发未乱。最后出来的才是凤丹堇。

凤丹堇不比前二人气势凌然,而是姿态雍容,面容宽和,与行事如出一辙,当知有一颗仁慈之心。只是这仁慈不用在禀禄身上,也不经常用在她自己身上。

禀禄不动声色地观察凤丹堇周身,看见她肩背有一大片衣料比其他地方深了许多,他上前将手上披风披在她背后。

凤应歌瞥他一眼,“不愧是父皇身边出来的人,经皇姐调教之后更是机灵。”

凤丹堇神色自然地遣人送客。

凤应歌颇有深意,“春寒无常,天色多变,皇姐最该保重自己。”

“多谢皇弟关心。”

今安旁观这二人一反殿中剑拔弩张的架势,演起和睦戏码,没什么空陪他们演,“府中庶务繁忙,先行告退。”

今安干脆利落一走了之,凤应歌也没什么好留恋的,跟着走了。

凤丹堇伸手在掌事太监的搀扶下上去回寝宫的轿。

只是,平日里总顺着她步伐的掌事太监今日不知为何,步伐匆匆,连带着抬轿子人也急匆匆的,一路颠簸。

凤丹堇无心计较,回到钩戈殿,紧贴着肩背的衣裳已从滚烫到冰凉,只余灼热的疼痛刺进皮肉里。

久病的人起了盛怒,将她手捧的药碗掀翻,刚离了炉火的汤药砸在她背上、摔落地上摔得粉碎。自然而然,凤丹堇从疼痛里知道自己背上大概成了什么模样。

禀禄以商讨要事为由命人合紧门窗,再遣散了钩戈殿的所有宫人。

软缦起伏的步榻上,禀禄提着药箱跪在踏脚,替钩戈宫高高在上的主人解衣。

繁复华贵的蟒袍一层一层地被剥开,剥出衣裳底下白莲花瓣一般的身体。女体的曼妙线条一笔笔逐渐裎露,只剩一件轻飘飘的赤红肚兜。两根细带绕着赤.裸的后背,细细的带子浅浅勒进雪白的肉脂,打了个一拉就开的结。

她伏在层层叠叠的被褥衣裳上,侧头问禀禄:“本宫与你一个阉人,有什么要事可商讨的。”

无暇的雪白脊背被烫出了大片斑驳红痕,疼痛而碍眼至极。禀禄指腹沾着药膏抹上去,也要被上面渗进的热度烫到。

几可想象,滚水刚泼上去的热度,隔了好几层衣裳仍烫成如此,痛得禀禄手指颤抖。

他低声下气地,“殿下一向厌恶旁人知道你受伤,奴才反应不及,只能想了这么个理由。”

凤丹堇当然知道,明知故问。不如说今日局面是她一手促成。

从小到大管教她的老学究都是声色俱厉,加之她凡事不服输的犟劲,小时手上腿上被抽藤条的次数不少。而她从来认为强者的一切弱项、包括伤口,都不可展露人前,一切弱项都是来日敌人的可乘之机。

于是点了御书房里最沉默寡言的那块木头替她擦药,再威逼利诱他不可泄露出一丝半点。一项你知我知的秘密,就这样经年留存到了现在。

幸好,他一直都很听话。

进了净事房去了势的东西,六根清净。哪怕现在四下无人,她几近赤.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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