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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幡动(二)(1 / 3)

“那是——”

身量高挺的男子站在庄严宫殿前,玄袍玉带,乌发金冠,这般远远地看一眼也要被那身凌人的气势所摄。

描蟒画金的服饰寓意着男子的身份之尊贵,他却站在了半步后,是种谦恭的姿态。他低头与旁边的女子说话,迁就着倾身,身躯背光投下的阴翳游在女子鲜艳的衣袂上。

离得远,看不清二人究竟是个什么神情。这种比常人关系要近些的距离,让见者不由得想要去揣测一二。

恍神间,站得高高的天横贵胄向驻足的这里扫了一眼。

卢洗一惊,低下头,不敢再明目张胆地看。但他贼心不死,向一旁的虞兰时使眼色,“是不是王爷和六皇子殿下?”

虞兰时面上表情莫辨:“是。”

卢洗:“那你还看这么久,小心惹了人注意。”

阳光下,宫殿金顶灿烂而刺眼,照得那两道并肩而立的身影再清晰不过,深刻成梦魇。

在卢洗连声劝告中,虞兰时别过头,从刺眼的阳光处挪开视线,循着玉阶长道继续往下走,旁边的声音却没有放过他。

“两人似乎很是关系匪浅的模样。”卢洗生怕被别人听见,声音压得很低。

虞兰时:“是吗?”

“是啊,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卢洗按捺着回头的冲动,“只不过能是什么关系呢,皆是你我可望不可及的门第,又有那样的气度容貌,天天同在朝中一道出入……”

“住口!”

突如其来地、虞兰时拔高声量的一句吓住了卢洗。卢洗转头,瑟瑟而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一向神色从容的青年皱起了长眉,似是无法忍耐、已经在要爆发的边缘,又惊觉什么般松开紧抿的嘴角,力持镇定道:“隔墙有耳,尤其宫阙之内,轻易说了什么就要被人拿去胡乱生事。”

卢洗这才发觉自己的多嘴,忙忙打住,“是了是了。”

漫长的玉阶道走到底,又听卢洗说一句,“何况天家事情,又哪是我们能掺和的。”

虞兰时默然,再没回头看过身后的景象一眼。

长玉阶道,紫绯青灰官服汇流而去,往朱门外。

今安收回目光,看向凤应歌,“你刚才说什么?”

凤应歌看去她方才目光停留的方向,挪回来,“快马来报,均望城外多地驻兵发现夷狄斥候踪迹。”

今安不以为意:“这两年间夷狄挑衅无数,多番试探。”

“虽是小打小闹,到底烦人得很。”凤应歌向她低头细语,“孔延行事一向温吞,若有必要,应歌可替将军出征。”

闻言,今安侧目看他一眼,“你之前说过这句。”

凤应歌凝眸深深:“将军无一次应允。”

“这次又有什么区别呢?”今安不以为意,“北境军令已收,出征奏疏需递与大司马,再递往摄政王,经百官三次早朝商论,才能定下圣命。且孔延在北境多年,形势如何,他自有决断。”

凤应歌应是。

立在昭清殿前阑干处俯瞰,雕栏画柱修饰着目之所及、无边富贵。

最后一个朝官的衣角也转去了朱门后,熙攘如潮水退去,华台宫渐渐冷清下来。弓腰俯首的宫人十年如一日步行在无数纵横宫道上,隔了重重宫墙纳入眼帘中,缩成蝼蚁大小的影子。

凤应歌漠然扫过阳光金瓦下渺小的、爬行的一个个影子,说起,“从前大将军也论过我与孔延,谁更有资格成为一个将军,条条框框比较下来,是我险胜了。如今,倒叫孔延捡了个便宜。”

今安十分不赞同:“什么叫便宜?你在王城立势的多年,他守在边疆捍卫着戍防线,寸土必争,你死我活,其中付出的血汗又岂是你轻描淡写就能囊括的?”

凤应歌看着她焚起烈火的眼眸,他墨瞳含光,轻轻笑起来。

“我知道,我知道的,将军。”他说,“我与你,都是从那样的日子走出来的,走到这里。论起那条戍防线如何建起、如何推进,推到如今横亘夷狄国土的边界,其中种种,我与你一样清楚。”

他的声音几近耳语,说着不为人道的秘密,企图用声音、用距离,建立起一个只许困围二人的牢笼。

偶尔,凤应歌总靠得过近,今安并不能时时注意到。从戎生涯注定了她对男女边界模糊,也不甚在意他人,更不会以此约束自己。

很多时候,今安与他人的目光对峙,是为谈判,是为压倒,是为胜利。那怕此时距离过近,这样旁人看来几乎称得上亲密的行为,就都是别人的自认为。

凤应歌十分了解今安,也几乎要恨起今安这种不自知的纵容和默许。

像现在,凤应歌的袖口几乎压上她的,今安避也不避,“你既清楚,就不该用言语来蔑视他人,尤其是对战场上搏杀的兵将来说,这算得上是一种侮辱。”

“是,应歌知错。”他说着知错,眼里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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