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许多次一样:明明很想向她搭话,说点什么、问点什么,却只能一言不发,像只委屈又骄傲的大猫。
……别露出这样的表情啊。葵想。把她当作那些过去处决过的叛徒才是最好的选择,无需愧疚,无需难过。她牵连了真选组,就应该为此付出代价。
她有点头痛,脑袋里晕晕沉沉,像飘在云端。想伸手按按额头,就发现自己的手腕束在一起被铐在了柱子上。
她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发现自己已经被换上了制服,衣领大敞着、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腰腹上缠着干净的绷带。伤口都被处理了,土方先生的药罐子放在边上。
真选组对待叛徒的态度可不该这么好。
葵迷迷糊糊地想。
她暴露身份这件事已经被高层知道了,不少天人高官和真选组的政敌盯着真选组,随时准备把真选组一起拉下水。在这个节骨眼上,真选组对她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就地处决、死无对证,留半点情面都可能被有心之人当做证据攻讦。
如果他们下不了决心,那她会让他们下定决心。
手臂上的针孔隐隐作痛,大脑里也一片混乱。葵强振精神,学着高杉晋助的样子,努力摆出一副气人的嘴脸。
“想不到我还是被抓回来了啊……”她呼出一口气,语气讥诮,“本来还不想给假发、桂那家伙添麻烦,最后居然还是落到了真选组的手里……”
齐藤终背脊微僵,站起身,走到了她面前。
这还是她第一次承认她和桂之间的关联——在此之前,终一直都抱着微末的期待,期待这些都只是传言。
“怎么了?齐藤队长第一天知道这件事吗?”葵扯了扯唇角,随口道,“他们不是都在传吗?我是桂的情人,为了他来真选组潜伏——不只是传言,这是真的。”
她抬眼看他,目光中满是挑衅:“想不到堂堂真选组特殊部队的队长齐藤队长居然这么容易上当受骗,社交恐惧和性格软弱也该有个限度吧?这么随意就相信敌人的承诺可不行呢。”
拙劣的激将法。
齐藤终低头看着她,在心里想。
他负责审讯过很多叛徒,每个叛徒的演技都比她优秀。有人卑微地求饶示弱,却在他心软的时候一剑刺向他的要害;也有人哭着说他们应该是队友,逃跑的时候却怒骂他的冷酷——也只有她,嘴上逞强,却送上了自己最为柔软的腹部。
可是听到她说出这样的话,无名的怒意却还是涌上了他的大脑。
终抿着唇,一言不发地坐在她对面,低头翻出日记本,在上面写:“为什么这么说?”
“什么这么说……齐藤队长不会还以为我真的把你当朋友、只是在说气话吧?”葵挑了挑眉梢,语气里带着恶意,“都说了我之前都是在骗你了——真选组应该也查出来了吧?我和桂小太郎是多年好友和情人,对我而言他才是最重要的。为了他来真选组卧底也是我给他的惊喜,为此我准备了很久才接近土方先生……怎么?现在才生气了?”
三番队队长赤红色的瞳孔像是冻结的火焰,神情几乎说得上凶狠。他死死盯着她的眼睛,像是在确认什么。
葵觉得自己已经接近了目标,在心里苦笑了起来:高杉脸果然挺管用的……
她正准备乘胜追击,忽的皱起了眉。眼前的终似乎出现了重影,房间也似乎在旋转。她咳嗽了起来,感到一股如梦似幻的喜悦感涌上了大脑。
终几乎是马上就发现了她的异样,低下头查看她的瞳孔:她的瞳孔有些涣散,呼吸也格外急促。
他急切地握住了她的手腕,掐了她一下。
痛感混合着快感涌上大脑,葵呆愣了一下,下意识低声道:“别闹,晋助……快点……”
……高杉晋助?
齐藤终的目光越来越暗,手上的力道也重了几分。
葵这才稍微回过神来,想起了自己的目的。
她的眼前已经产生了朦胧的虚影,身上又冷又热,强撑着露出讥讽的表情:“怎么了?为什么这么一副惊讶的表情?这药难道不是幕府的走狗围堵我的时候趁我不备给我注射的吗?居然还有催情的作用,真是下三滥的手段。”
她心里清楚应该是和春雨勾结的幕府高官借机报仇,派人来堵的她,却还是非要这么气他。
齐藤终抿着唇撕开她的袖口,低头仔细查看,便发现她苍白修长的手臂上果然带着一块发红的细长伤痕。大概是挣脱的时候扯到了,针划开皮肉拉出一道大约两公分的伤,其中一端有个小鼓包,此时充血泛红。
他用指腹沾了水,擦掉上面残余的血迹。指掌下的手臂颤栗着缩了缩,他听到她发出压抑的轻哼声。
那声音像是痛,又像是出于快感的喘息声。
终愣了一下,抬眼看她,就看到葵苍白的面孔上泛着病态的红晕,眼中也蒙着水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