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赵时安和穆浮书走远,卫望转身上楼,易之已经从床上坐起来,一个伙计正在给他喂水。
“你下去看店吧。”卫望接过茶碗,示意伙计出门时把门带上。
卫望用勺子搅着茶水,“还喝吗?”
“不喝了,放下吧。”易之叹了口气,“这次幸好有你断后,不然我可能就没命。没想到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还变了装易了容,都能被她的眼线看出来。只是去找了一趟袁相便被盯上,最近我不能再出去了,以后只能麻烦你了。”
“追杀的人其实没有认出你,那个女人只是宁可杀错人,都不愿放过一个。后续我都处理好了,他们找不到这里,追杀的人从吴国边境便被我引去别国了。”卫望从怀里掏出条发带将半干不湿的头发绑起来,跟着愁眉苦脸道:“时安那边怎么解释?剿匪本来就是糊弄街坊的理由,顺手杀了也算做了一桩好事,那小子果然不信。”
易之没回答这个问题,转而问道:“袁相跟卫统领那边如何了?”
“他们已经率领军队进了山,就在云埋山后头的几座深山里,养精蓄锐还能暂避风头。幸而吴国最近有些动荡,边境松散得很,才能顺利过去。”
“吴国?只要不影响我们行事就行。”易之说:“时安那边……待会儿我来说,先不必告诉他太多。这小子行事冲动,知道了反而不好。”
先时易之睡醒后叫伙计开了窗,此时忽有一只信鸽从窗外撞进来停在卫望手上。
卫望取下鸽子身上绑的信,看完后从桌上找了笔来,回了几个字又绑回鸽腿利落将它放飞了。
“是我师傅的信,说人马都已陆续到山中,只是周林览和田进逃走了,现在还没找到人。他们俩都是见过时安的人,此事不妙。卫师傅已经派了暗卫前去追杀,找到人立马灭口!”
易之点了点头,“明日我便跟时安回山上去,你就住在书铺,虽是留意动静。至于时安惹上的那个县令……”
卫望接过话:“不足挂齿,那县令过不了几天便要换成我们的人了。”
易之屋子窗外是一片低矮的民居,窗台上早些日子被赵时安撒了把碎米,此时正有几只麻雀跳着脚细啄。
易之看着窗外寥寥几笔般勾画出的青山轮廓,深深叹了口气。
“生逢乱世,世人不如鸟雀自在。”
那边赵时安带着穆浮书在二楼选了靠窗的位置,点了几个菜,穆浮书还叫了一壶桃花酒。
桃花酒酒香柔和,酒味并不浓烈,依稀带着桃香,倒进白玉杯中是云霞般的桃粉,煞是好看,是临仙楼专酿出来供给女客的。赵时安想尝尝,却被穆浮书打了手,“你还小,不能喝。”
赵时安还想再挣扎挣扎,“可是这个酒……”
“不行!”穆浮书果断拒绝,又安抚他:“你刚去方便的时候,我给小二说让把你的酥山换成大份了,今日不限制你吃甜。”
赵时安眉眼带笑,“多谢穆姐姐!”
“今日我下山路过村长家的时候,看到小院儿里乱哄哄一团糟,村正正揪着一个老大夫的衣领歇斯底里。刚好林婶也在那儿,我便问了一句,她说钱越得罪了县里大户人家的公子,被书院退了学,还被打得半死从镇上抬了回来,估计人救回来也是半身不遂。”
赵时安正拿勺子舀酥山,听到这话将昨天他揍人的事给穆浮书讲了一遍。
“看来是钱越这小子想找个靠山报仇,没想到弄巧成拙,反而把自己搭了进去。”穆浮书拿起酒壶想再给自己倒一杯,却发现已经被自己喝完了。
赵时安招手叫来小二想再给她叫一壶,却被穆浮书打断:“不必了。”她笑了笑:“借愁消愁,也是要有分寸的。”
不等赵时安反应过来,她又接着说:“那个县令公子你们打算怎么办?若是之前我还能帮上忙,如今怕是不行了。”
“卫师傅说他有办法。”
穆浮书隔着一桌吃完的饭菜看着专心舀酥山的赵时安,这小子越长大越贵气,跟易之一点儿也不像。
古板的单身男人带着一个小孩住在深山中,还要他读书习字,找了她都看不出深浅的师傅来教习武艺。
赵时安许是跟她一样,都有不可说的原因。但她也不打算多了解,毕竟自己身上就有不少秘密,她没有告诉赵时安,也并不打算告诉他。
二人吃完饭,穆浮书便同赵时安告别,“我就不去书铺了,眼看着时候不早了,再晚点回去穆成就要闹了。替我跟易伯伯问声好。”
“好。”赵时安愣愣看着她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看她走出几步后回过头对他露出一个明媚的笑,“时安!过几日我们去猎兔子吧!”
赵时安应了一声,看她极高挑的身影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赵时安走回书铺,易之跟卫望正在屋里说着话,见他一个人回来,也没问为什么穆浮书没有跟他一起。
进来的时候赵时安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