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他这个样子和奚有木有什么区别?一样无奈而可悲地对亲情抱有期待,内心里一样脆弱不堪……
“你的母亲只爱她自己。”
陆景行没有在继续这个话题,甚至连最初的问题都没有再提起,而是直接走出书房,走廊没有开灯,他的身影很快融入在黑暗中,似乎走入了未知的泥沼,沉沉不现。
难道要他去责怪故去的亲生母亲吗?
难道让他承认自己不过是利益交换下的产物,父母至亲给予他的爱都是虚假的吗?
陆岂惟凝视着无光的走廊,眉峰蹙起,眼底燃起偏执的光。
母亲是隐有没落之势的贵族姜家小姐,在一众金龟婿中精准地选中了最有潜力的父亲,这无可厚非,没有人会知道自己的伴侣对别人念念不忘还若无其事。
何况……如果没有左夕余的不告而别,父亲不会心性大改,如此不择手段地往上爬,他父母的悲剧也就不会发生。
她如蝴蝶一般引发了如此多的不幸,死了却还要让她的女儿继续祸害世界。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能让左夕余一去再不回头,然后彻彻底底摧毁。
首相府因有人知晓旧事痛不欲生而愈发凝重压抑,而看似明亮祥和的皇宫里同样有人百转千回惴惴不安。
“公主,见过李皇妃。”
“皇妃殿下。”
“公主殿下。”
奚有木一笑,恰到好处地打量李品,她看上去比父皇要大上几岁,看自己的目光略有畏怯,不似母后的生来睥睨,但整体气质还是很不错的。
按理说这时父皇应该微笑插一句不必如此生疏云云的客套话,但他没有,他也静静看着奚有木,奚有木眼神掠过他攥紧的手指,便迅速撇开目光,强迫自己不去多想。
“我初来皇宫,一切皆不熟悉,日后要请公主殿下多多包涵了。”
奚有木听着李品稍有变化的语气,微微一笑,轻轻躬身:“不敢,您是我的长辈,以后诸事就劳烦您打点了。”
寒暄几句也就罢了,三人同处一个空间太久都不怎么自在,奚自成走了个流程便遣奚有木回去,奚有木乐得如此,行了个礼就走了。
只是在一处拐角,她接过明黎偷偷塞来的纸条。
果然,李品是父皇的初恋。
真是有够乱的。
“夏儿,公主殿下和你一个班对吗?”
“姑姑,您见到她了?”李临夏从椅子上跳起来,扑到李品身前,“怎么样怎么样,公主殿下平时在皇宫是不是穿那种华丽的皇室正装?”
“没有很华丽,但是是皇室正装不错,好啦,姑姑问你正事呢!”李品无奈地摸摸李临夏的头。弟弟不知怎么想的,将李家唯一的大小姐惯成了这副天真的样子,这未来可要如何主家,靠招女婿吗?
“您这不是明知故问嘛!”李临夏撇撇嘴,抱着李品的胳膊撒娇。
李品心里埋怨李家主,但她没有孩子,因此其实宠这个侄女不比别人少。
“公主殿下这段时间好相处吗?”
“之前不是都说过了,依旧很温和很有气质,”李临夏夸张地叹气,“放心吧姑姑,她真的不介意的。”
“你怎么知道?”李品最近都在忙着婚礼和入住皇宫的事情,这是第一次知道奚有木对此事的态度,“你和她聊过这个话题?”
“看出来的啊,我们一般都不太敢去找她。”
李品一顿,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为什么?”
“怕触碰皇室规矩呗,”李临夏突然鬼鬼祟祟地压低声音,一看平日里没少八卦,“主要还是因为陆岂惟,他明明和男生玩得很好,但我们能和公主殿下说话的时间他几乎都在她身边,且不说我们哪能当个男生面聊女生之间的亲密话,他总是一副骑士的模样,好像接近殿下的人都居心叵测一样,一来二去我们就都不去自讨没趣了。”
陆岂惟?她之前没有在意这个首相的独子。
李品一时间陷入沉思,手指不知不觉缠起李临夏的头发,陆岂惟是在保护还是监视?他们两个什么关系?陛下在让她见公主之前态度十分奇怪,反复强调说和公主接触一定要慎重。
她到底值得慎重在哪里?
“哎呦!姑姑,您做什么呢?”
李品无意间揪痛了李临夏,慌忙松手,找了个借口让李临夏回自己房间,自己仍坐在窗边暗暗猜度——
去年让夏儿和公主套了一年的话也未察觉出异常之处,如果这可以归结为夏儿单纯看不出什么,那么今天她和公主的接触更让她动摇,她的表现确实是一个十六岁孩子都会有的表现,即使秉承皇室教养,但基本的好奇心和情绪还是藏不住的。
陛下到底是在提防公主还是只是不喜欢左夕余的孩子?
“听说你已经见过你的继母了?”
“她不算我的继母,您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