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宵近来对主子的反常十分纳闷。
先是将龙吟落在姜小姐那儿，再是为了这位小姐赌下好大一笔数目，最近也不知是何缘故，将八百年不曾记起的凤哕找了出来。
今日更是离奇。
眼瞅着四殿下跟了姜小姐离开，素来稳重的殿下抛下前来敬酒的大人们离席而去。
本以为主子是为大事着想，哪知只是隔了老远旁观了一场姜寒月的风月事。
“主子，可要属下出声提醒姜小姐？”
沈皓之今日着了一身云纹鎏金玄色锦袍，玉冠束发，黄金做的腰封牢牢贴在劲瘦的腰腹。
赤红丝线坠着只玉佩系于腰间，若非眼神里是从战场上下来洗刷不掉的强势，只看他垂眸不语的情态比燕京的公子哥们都要贵气几分。
与卫宵观望着桥上相会的两人，男人脸上表情瞧不分明。
卫宵依着往日伺候主子的经验估摸着，自家殿下这时候约莫心情是不怎么爽利的。
“提醒她做什么。”
“郎情妾意，你情我愿，你我何必去搅扰人的好事。”
嘴上好一通冠冕堂皇，卫宵还是眼尖地扫到他手上转个不停的玉扳指。
沈皓之烦躁时会无意识重复这个动作。
这模样，不像是能没事的样子啊。
卫宵头疼地看着自家主子，心里止不住叹气。
再如何着急，当事人不当回事他也没辙。
只能随他看着对面让人脸红心跳的事情发生。
二人都是在战场上拼杀下来的，耳力较之旁人灵敏许多。
少男少女的对话一字不漏全听了进去。
闻得沈容之高声敞亮的告白，卫宵左眼不妙地跳了几跳。
不动声色打量眼身旁长身玉立的男人，发觉他表情不见变化。
当下松了松提起的心，安静继续充当背景板。
“你若愿意，我想娶你做我的皇子妃。”
“若你愿意嫁我，我沈容之发誓，此生绝不负你。”
天上的焰火还在热烈地开着，无穷尽般像是在为这场浪漫的告白增光添彩。
沈皓之二十年来对这类花里胡哨的东西并不排斥，谈不上喜欢也达不到厌恶的程度。
此刻却觉得，这些花花绿绿的东西当真碍眼。
来日他登基，必要叫这种无实用的垃圾在大晋绝迹。
姜寒月对着少年纯白无瑕的倾慕无所适从，她既给不了沈容之希冀的回应，也怕就此伤了皇子尊贵的自尊心，给家族添上麻烦。
斟酌良久，沉默着捏了玉佩与他对视。
放在远处双手交叉抱臂而立的沈皓之眼里，这一幕妥妥就是狡猾的小狐狸动心了，这下可不只是漫天的花火碍眼了。
那对私相授受的狗男女成了他眼中风景里最不顺眼的一对，英气的眉毛像是打了个结皱得死紧。
“我……”
姜寒月思索好拒绝的言语，正准备委婉地劝退沈容之。
意想不到的人出声打断了她。
“四弟若真心爱慕姜小姐，就该去同姜相商量才是。如此着急忙慌地跑了来表真心，若最后事难成只会徒增笑料，让人难堪。”
卫宵一个不察，方才还与自己站在原地的主子居然快步往桥上去了。
错愕之下，他几步跟去。
姜寒月回头就见沈皓之披着满身夜色往她而来。
不得不说，这人真是燕都独一份的顶级男色，既有战场历练过后男子该有的干练，也有皇室自带的贵气。
对比之下，沈容之就显得小孩子气许多。
显得不够……
男人？
姜寒月被自己不着边际的想法唬了唬，赶忙将那些无意义的废料抛开。
“王爷？”
“您如何也在此处？”
回过神，察觉到又叫沈皓之瞧了一回热闹，姜寒月当下是真有几分羞恼。
这人。
瞧见别人私事就不能回避回避吗？次次都不闪不避，她面子里子都快在他面前丢光了。
如此还如何好下手勾搭。
“孤如何就不能出现在此处？”
“怎么？”
“这琼林苑是特意开了来让你二人风花雪月的么？”
她哪里是这个意思。
姜寒月被这问题问地尴尬，本就因沈容之告白搞的措手不及，沈皓之再提起，她薄薄的面皮很快沾上可疑的粉色。
“臣女不是这个意思。”
“与她无关，是我不知分寸缠着寒月，三皇兄莫要责怪不相干的人。”
沈容之怕心上人被拿了把柄，兀自开口解释。
寒月？
沈皓之狭长的双眸微眯了眯，这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