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到她眼高于顶的模样了吧。”
“怎可能瞧不到呢,显眼着呢。没见四殿下眼珠子都快黏上去了吗。”
“要不怎么说她是个狐媚子呢,你我就是拍马也赶不上。”
琼林宴气氛正好,袁婉周围围了上次曲庭雅苑里结交的好友。
她初到燕京,原本连夺四魁,贵女们是极不喜她的。奈何这群娇娇小姐比起她来更不喜姜寒月。
袁婉在姜寒月面前吃了大亏,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那些原本很有距离感的闺秀们一下就和袁婉同仇敌忾起来。
“婉婉,今日这在坐的郎君里,可有你的意中人啊。”
承安伯府大小姐朱婧儿同她双生的妹妹朱倩儿紧挨着,手上拿了描金仕女便面轻掩小口凑到袁婉耳边调侃。
“我可是听说,袁夫人要在这琼林宴里替你择一如意郎君。”
“我观今日到场的这些进士们,很有几个相貌不错的。”
袁婉扫了一遍堂中静坐与朝臣们推杯换盏的新晋士子,与朱婧儿不好意思道:“姻亲大事,袁婉一人是做不了主的,全听家父家母安排。”
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自个儿不肯,亲事定也是走不大顺利的。袁婉搬出这么个大道理应付应付旁人还好。
究竟为了什么,只有自己明白。
倘使没机会成为皇子妃,嫁谁又有什么区别。
别说是她,京都里不少贵女早到了订婚年纪,然而现在单着不曾说媒,不也都是盼着皇子们垂青,博个皇室姻亲的名头好光宗耀祖。
远的不提,围在她面前的朱氏姐妹花一个朱倩儿摆明了倾慕四殿下,一个朱婧儿对六殿下芳心暗许。
剩下一个吏部尚书小女儿刘锦雁嘴上不说,眼睛却时不时往沈慕之身上瞟。
全都做着皇子妃的美梦,瞧不上旁的世家子,等着宫里传消息选妃呢。
要不怎么会对姜寒月恨之入骨呢。
袁婉就着手里的热茶饮下一口,氤氲的热气模糊住她轻蔑的眉眼。
都是怀了心思的人,自然见不得有女子夺了殿下们的视线,叫人再瞧不上自己。
姜寒月看着今日琼林宴,熟悉的氛围,熟悉的陈词滥调,若非往来的夫人们同宋氏寒暄总要提她两嘴,她都想睡过去了。
早先,前几次琼林宴她就得出个结论。
这场宴会是让士子们结识未来同僚,朝臣们拉帮结派最便捷的方式。
站好队伍更有利于新科进士们安排个好去处,甚至这场不同寻常的相亲宴也全是为此服务。
进士前三甲,尤其是相貌堂堂不曾成亲的前三甲那就是宴会的香饽饽。
她观今次的琼林宴出了几个品貌上佳的学子,这场抢婿大战比往年要有些看头。
可惜,这与她无关。
附耳同宋氏耳语几句,得母亲首肯 ,姜寒月带了侍女款款离席。
*
金明池是自太液池引了水来修建的,素有小太液池之称。
姜寒月兴致起来,带了幽若两人皆提了盏宫灯离殿,沿湖去往周围精巧的水榭。
水榭相连处,是白玉板修葺雅致的小桥。
她停在桥中央,隔了波光粼粼的水色望着灯火辉煌的琼林苑。
热闹喧哗与她身处的寂静形成强烈反差。
吹着风,她思索着那个昨夜未得出一个妥帖对策的问题。
“寒月。”
沈容之禁足终于是解了。今日是他解禁以来,头一次面对面有机会好好看看姜寒月。
追着人出了宴席,沈容之眼见离席远了才敢出声叫住她。
女孩回眸,逆着湖风看向特意装扮过显得英武非凡的男人。
这幅画落在沈容之眼里,怎么看怎么喜欢。
手拿宫灯的少女在拱桥最高点俯视他,月色揉碎了撒在清霜玉洁的白玉板上。
逆着的湖风让枝木摇曳,飞檐下,树木斑驳的影子随着宫灯晃动。水中藻萍一层层荡开涟漪。
猩红的湘裙混了碎发在风中绽开出烈焰般灼灼的颜色。
她就这样不悲不喜地望着他,清透的美眸只盛下沈容之的模样。
“四殿下。”
错觉似的,姜寒月往日清冷的声线在这月色中仿佛软下来。
“您如何也出来了。”
男人快步上前与她并立于桥中央,顾忌着距离,局促地刮了刮鼻子埋头含糊道:“没什么,我出来醒醒酒。”
“此处人少,我见你只带个丫鬟不太安全,便叫住了你。”
即使低了头,姜寒月还是在他略有些红的脸颊瞧出些不自在。
“听说今夜会有烟火,臣女不爱在殿里呆着,想寻个好去处赏一赏烟花。”
她垂眸看了看脚下白玉阶,抿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