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一次的春闱时间将近。
文献帝虽热衷于朝堂制衡,但对于朝政上输送的新鲜血液也极为看重。
礼部尚书裘利海近日忙地焦头烂额。
自从科举考试从吏部考功司划归给了礼部,这种三年一次的大事就成了他最紧张的公事之一。
黄宗正作为礼部二把手,同他已为了春闱忙碌将近半月。
亥时
眼看一切都接近尾声,裘利海百忙之中喘上口气。
他朝不远处的人影招了招手。
“大人。”
中年丧女,黄宗正还未从悲痛中缓过来。
原本文献帝准了他丧期休沐,奈何春闱人手实在不够,到底还是叫顶头上司召了回来。
裘利海见他强忍颓废帮着准备科举事宜分外过意不去,拍了拍他肩膀道:“近日辛苦了。”
“若非礼部人手实在匮乏,我也抹不下脸让你回来帮我主持大局。”
“这边眼看也要事了,你先回去休息吧,多陪陪你夫人。”
黄宗正打起精神摇摇头,“多谢大人体恤,下官无事。春闱更要紧些,下官还是帮着大人将这事儿处理了为好。”
裘利海抢过他手中事宜,“你就莫要同我犟了,眼瞅着就该三晚不曾合眼了。”
“回去吧,你是我提拔上来的,若是这个关头还让你继续忙下去,出了问题本官才是得不偿失。”
拗不过他,黄宗正对他感激一礼,还是顺了他意缓步出了府衙。
裘利海目送这个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礼部侍郎离开。
再看不见人后,低头打量起手中从黄宗正处接过的花名册。
想起季太师的吩咐,他翻开名单仔细寻了那几个名字来。
淳贵妃之父季安乃当朝太师,是文献帝皇子时期的夫子,传授天子不少为政之道。
文献帝登基后,地位也是水涨船高。一跃与当时的元后母族秦氏和姜氏并立为大晋顶级世家贵族。
这位太师也是野心不小,最风光之时果断将小女儿季嫦淳送入宫中为妃,后来元后崩逝少不得季氏从中作梗。
顺贞皇后离世后,后宫群龙无首,淳贵妃一时风光无限位同副后。谁知文献帝居然扶正了名不见经传的郭氏做了皇后。
即便如此,淳贵妃也常常不将郭氏放在眼里,仗着家族势力在后宫隐隐有与皇后分庭抗礼之势。
后宫都是如此,前朝的季安也不安分。除去最受皇帝重用的姜玄朗,就数他在朝堂中位高权重。
淳贵妃育有一子,季太师自是四皇子党的中流砥柱。多年来招揽不少拥趸,做梦都想将沈容之推上太子之位。
裘利海也是这群拥趸其中之一,他能坐上礼部尚书除了自身能力出众外,季安也出力不少。
今岁的科举有几名季氏子弟过了去年秋闱,受季安指示裘利海得保下这几人。
支开黄宗正后他仔细核对那几名考生信息,默默记了下来。
昏黄的灯光中,房梁上一双眼睛将一切尽收眼底。
借着夜色,他无声地飞檐走壁直奔景王府后院书房。
暗卫跪在卫宵跟前禀告一切,得他派遣又消失在夜幕中。
沈皓之披了件外衫,散着带有水汽的长发正秉烛处理西北军情,听得不疾不徐的敲门声响起,清清嗓音后让人进来。
卫宵合上门单膝跪地将暗卫收集的消息告知于他。
“不错,看来时机快到了。”
男人熟练地拿手中墨笔挽了个笔花,翘起唇角,“陈暨白那边如何?”
“先生已与姜相联系上了,目前在姜府安顿下来。”
“通知陈暨白,机会来了,尽早做好准备。”
“是。”
*
宫城脚下是来来往往的达官贵人。
春闱已过了好久,前几日文献帝已殿试完毕定下了状元,探花和榜眼。
今日就是为登科进士们举行的琼林宴了。
说起这琼林宴,那可就是大晋官宦们的招婿大战。
自放榜之日始,就有许多为官者盯上这些在榜的进士们想要捡个漏,傍上个有前途的便宜女婿。
琼林宴也因此成了大晋三年一次最为热闹的相亲宴。
姜寒月志不在此,无心找个老实人相夫教子,对这宴会不怎么上心。
她坐在妆镜前端详自己颜色,熬夜后双眼下有淡淡的青痕。
昨夜又失眠了。
听着窗外雨打芭蕉的细碎声响,要不要勾搭上沈皓之这个问题至今没能寻思出来个对策。
兴致缺缺地挑拣着面前的珠钗,她烦躁地将才到的金玉牡丹华胜扔回妆匣。
“幽若,我今日不太舒服,能找了由头躲了这琼林宴吗?”
幽若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