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的女音挥去。
沈皓之得空瞅了一眼身姿风骨俱佳的少女。
也不知……
她能不能挺过来。
他沈皓之的船也不是那么好上的,若是没点用处,还不如给他做一块踏脚板来得实在。
能过去,他就给她个机会让姜家飞黄腾达。
过不去,也是她自己的命。
回眸站定文献帝侧下方,默默等着接下来的大戏。
主子惨死,前途未卜。
秀珠脸上是空洞的麻木之色,并排跪在姜寒月旁,像一具没了生机的木偶。
少女维持着跪拜的姿势不曾起身,文献帝埋首处理手中政务,一言不发。
不知过了多久,姜寒月膝盖隐隐发麻才听得他发话。
“姜家女娃娃,你胆子不小啊。”
“景王妃暴毙一案,你动过什么手脚。今日如实招来,朕可以酌情给你个从轻处罚。”
“陛下明鉴,寒月对景王妃一事并不知情。”
手中的折子重重砸在她脚下,天子阴沉的声音暗含隐怒,“狡辩!”
“景王已明明白白告知于朕。”
“黄惠宁是因花粉过敏致死的。”
“刑部呈上来的折子你给朕瞧仔细了!”
“景王妃日夜佩戴的蝴蝶簪是你买给她的吧。”
“当真好毒的心思。”
天子一怒,伏尸千里。姜寒月亦不敢在文献帝气头上同他对上。
只能笔直地将额头抵在手背,“陛下息怒。”
“臣女即使认罪,也望陛下罚个明白。”
“臣女并不知晓景王妃花粉过敏一事。”
“蝴蝶簪确是臣女买来送予王妃的,不过这簪子并非出自臣女之手。”
“王妃买入时,乃是在燕都最知名的的首饰铺子簪星阁购入的。”
“此事与臣女并无干系,请陛下明鉴。”
文献帝唤了一近侍上前,吩咐下去没多久,那人用一玉盘托着盖了块白布的东西放于姜寒月眼下。
“这枚蝴蝶簪是你买给景王妃的吧。”
“簪星阁开门做生意,总不至于顶着坏了自己名声的风险给京都贵女下毒。”
“除了簪星阁,只有你还在大庭广众之下碰过这簪子。”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她当下回不上话来,文献帝说的是事实。
除了她,黄惠宁的簪子没人再动过。
饶是想抵赖,景王和婢女都在,容不得她说谎。
姜寒月掀开那层白布,托盘里赫然正是那日她看上的蝴蝶簪。
太极殿采光不太好,蝴蝶簪面散了层浅淡的光辉。
捏在手中,与当日分量一致。
有缕花香飘来,虽浅淡,她却没有忽略而过。
凑在鼻尖闻了闻,总觉闻过不止一次。
是在哪儿呢?
冥思苦想不得其解,姜寒月拿着簪子端详。
视线不甘地游走在帝王身上,略过沈皓之本是一笔带过。
有什么在她脑海里一闪而逝。
不对!
沈皓之!
少女一双明眸终于找到答案,盯着大晋唯一的一字王,景王殿下。
这人!
居然这么早就开始筹谋一切。
那花香分明与她去赌坊同他谈交易时是一个香味。
黄惠宁死的蹊跷,得利最大的该是这人才对。
有能力经营宝泰楼的人,为什么不可以多一处首饰铺子?
即便簪星阁是天下声名鹊起的商铺,拥有足够金钱和权势之人想造势办出来根本不算难事。
除掉一个文献帝有可能留在他身旁的钉子,还成了失去王妃的可怜人。天子少不得赏赐安抚。
便宜全让沈皓之占完了。
假借她手,利用景王妃争风吃醋的心态把东西送到黄惠宁手里,嫁祸于她。自己片叶不沾身,仍是清清白白的大晋景王。
不愧是从战场杀出来的王爷。
谋略,心性,手段,狠劲儿,不留后路的出手,样样都真真是高。
若她当日没有因着姜玄景去了一趟宝泰楼,不知道辰朔公子就是沈皓之,如今怕也是会被蒙在鼓里。
稀里糊涂就将被定在耻辱柱上,让姜家蒙受不白冤屈。
沈皓之……
果真同京都那些皇子们的小打小闹不是一个量级的人物。
算计起人来毫不手软。
灼灼风华的皇三子风姿清贵隽雅,散漫地作为一个合格的观众,立于这场充满血腥味的闹剧里。
作为设局之人,身处其中却置身事外。
他脸上尽是人畜无害,缓缓朝姜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