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着泪痕,已经睡着了,手一松,又回了婉儿温暖的怀抱,再未动一动。
“我去唤人。”还记得二哥说辞的李承乾,想想到底是在殿外,虽然这会没有人,但一路至广信宫必然会遇上宫人,私下就算了,被人看见却总是不好的,见她睡着,便立起身仍抱着裴回就去叫人。
看着急切的李承乾,李承泽仍在一边旁观,不肯前去,亦不出声,为她觉得自己幸灾乐祸。想起白露曾说过和自己斗嘴是乐趣,他旁观的再无心理负担。
看着白露被内侍带走,他也不跟去广信宫,转身离去了。进到自己寝宫,拿出那盏夜明珠灯,坐在软垫上靠着桌子,也不用去看,轻车熟路打开开关,扭开想听的那段曲子。
抿唇仰头看着熟悉的云海,往事一幕幕回放,细细算来,他唯一赢过的那一局,还大概是她要走了心软才先致歉的。
回忆起往事,一桩桩一件件,和她有关就全没好事,她那嘴巴眼睛都是刀子吧,专会往人心窝里扎,单是想想李承泽就难以自禁地咬紧了牙。
但一转念,她撒娇服软的时候还是很让人受用的,哭泣的时候,哪怕不是书上说的默默流泪梨花带雨,但他见亦怜啊。
想到这里又生出气,怎么就不肯服服软?像其他贤婉女子,说说软话多好,轻轻松松,便能得堂堂男子好颜轻许。
面色随着思绪变来变来,时好时坏,灿烂的光芒映在眼里,他想,这人真是可恨可恼起来让人牙痒痒,可怜可爱起来又让人心痒痒。
心痒痒这三个字在心上刚刚浮现,就让他怔愣住,脑海轰鸣,耳边几乎一瞬失声,一个可怕的念头自心头出现。
李承泽自软垫上霍然起身,在殿内走来走去,惊疑不定,羞愤交加,脸上作烧,终于,他顿住脚,把灯连带着她的书一并打包,着人给母妃送去,他都不要了。
很好,屋里一件关于她的东西都没有了。
那边李承泽心里直呼要命,这边白露被带回广信宫安置床榻上,放下时她有些知觉,却未醒来,含糊地说:“婉儿,抱~”婉儿自承乾怀里接来猫咪,目送他告辞远去,回来躺在白露身边睡去。
酒喝多了,却比往日醒得更早,婉儿似有所感,也揉着眼睛醒来,半撑起身去看她,四目相对,她问:“头疼吗?你昨日喝了许多酒。”
随着她的话,白露的思绪飞去了昨日,忽地起身:“昨日我哭了?”不等婉儿回答,她摆摆手,这不是重点:“当时李承泽在?”
见她眼里满是希望二表哥不在的情绪,婉儿不忍地点头,小声:“嗯。”
白露瞬间仿佛被雷劈过,呼啦一裹被子,翻腾,满嘴要死了要死了,很快又掀开被子,扑上去抱住婉儿,软着声:“这回你可得向着我啊。”郑重嘱咐:“我昨日喝多了,什么也不记得了。”
“我谁也不说。”婉儿保证。
“嗷~婉儿最好了。”
话是这么说,但不代表事情就没发生过,白露决定先发制人,借着看书去淑贵妃宫中,如果李承泽拿这事儿作腔调,她就当场否认并发难反客为主。
先用疑惑的眼神,什么,我哭了?再讽刺,你是多想看我哭?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夜有所梦当了真了吧你?最后表示,我就知道我一倒霉你比谁都开心,我们真是同道中人。
还得带着裴回去,倘若局势不利,可以应对突发状况。
配上她无可挑剔的语气神态,嗯,完美。
估摸着李承泽下学回宫了,白露穿戴齐整收拾妥当出门去,不妨被冷气一扑,如被刀割,令她打了个战,又急急忙忙回宫去。
今日天气暖和了许多,看外面天色甚至有阳光洒落,屋檐上的冰柱往地面滴着水,这会儿天色渐灰,虽知道黑夜将来怕是会降温,但周遭皆静没有呼啸的风声,还以为不会太冷,真是失算。
又加了两件棉袍,直裹得像个粽子,她和婉儿嬉笑:“我发现广袖长袍有个好处,就是能套很多衣裳。”
再次收拾停当,向婉儿告别出门去,做好了心理准备,倒没觉得像方才那么冷了。
她从来纵性豁达,心里话都说出来了,哭也哭舒服了,没有家这件事就算是翻篇了,出来走走心情比在宫里还好。
行至淑贵妃宫中,已是愉悦,屈膝一福,喜上眉梢:“淑娘娘好。”
淑贵妃以为她仍如往常来看书,道:“要看什么,去拿吧。”却见白露往儿子素日坐的桌子上看去,遂道:“承泽尚未归来。”听她笑着解释只是随便看看,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不再出声。
穿得多在屋里倒是有些热,刚解开披风要递给侍女时,想起方才一路走来的轻松,况且了完战局回去仍是坐着,心说不如出去走走,晚上也睡得好。
握了侍女伸来的手,笑说:“我出去走走,拿本能带出去的书给我吧。”侍女领意而去,她又系上披风系带,接来书和裴回。
边读书边慢慢信步走出宫去,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