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粉蓝宫装的丹阳郡主微抬着下颌,明眸挑起,面露不屑地看着面前两人。 谢无忧微微一晒——难得见到这位小郡主打扮如此素净的时候,不晓得的,还以为她被人夺舍了呢。 丹阳容貌生得明艳大气,其实和她自己喜爱的明艳裙衫更为相配。如今刻意换了一身低调宫装,许是想在谢麒面前表达自己今后收敛张狂之态的决心。 可惜,她还是被自己眼底的倨傲之色所出卖了。 越霖不动声色地皱了眉,自从傅书云父亲连降两品,丹阳便一直以这身打扮进宫,想求谢麒开恩,谢麒一日闭门不见,她就在殿外候上一日。 只有谢麒去文思殿时,丹阳才会提早离开。因为当谢麒入文思殿时,即意味着她今日要在殿中歇下,不会再出来了。 暮色未至,丹阳已离开殿中,意味着谢麒此刻正在文思殿歇下了。 谢麒近来去那儿的频率,似乎颇高了些。 二人分明直面着丹阳,可一个想着丹阳演技不好,一个想着谢麒心思,却是无人真正将目光投在她身上。 丹阳向来被人奉为上宾,何时受过这等被无视的屈辱,就连自己摆好骂战的姿态了,亦无人接茬。 她双颊微微涨红,气恼地唤道:“谢无忧!” 被唤回了神,谢无忧懒懒地抬眼:“何事?” 丹阳虽然嚣张跋扈,可她不蠢,早已经查到李四年在东市过打听消息,哪里还会不明白,那日抢花之事,是京兆府捅了出来。而向子安素来和自己井水不犯河水,另外还有这个胆量得罪她的,唯有谢无忧了。 更何况,谢无忧母亲是立下过赫赫战功的女将,父亲是幽州皇室一脉的独苗,且陛下如今谋划着给她封号,不难想象,她日后荣宠必然胜过自己许多。 而丹阳自己身为前太子之女,失去了皇室仅此一位郡主的特别之处,往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因此,见谢无忧漫不经心的模样,倒叫丹阳心中积攒已久的郁结之气更盛,错过了争吵的机会,她只得气冲冲地撂下狠话:“这次算我输了,可日子长着呢,你且走着瞧!” 话音落下,她高傲地甩着衣袖,从谢无忧身边走过。 “我需不需要走着瞧,还说不准……”谢无忧挑了挑眉,慢悠悠地道。 当两人肩头即将相撞的一刻,谢无忧看准了丹阳蓄满力气的姿态,轻巧地往右一躲,越霖抬手拉了她一把。 丹阳原想狠狠撞这个病秧子一番,哪知下一瞬就扑了空,她重重往前一跌,身边的侍女急忙伸手去扶。可她没料到丹阳跌倒的力道甚重,在自己也险些栽倒在地的情况下,才好不容易扶稳了主子。 “丹阳郡主走路时确实得好生瞧瞧,你看看你,这平地干净得连块儿灰也寻不到,怎么就能将自己给绊倒了?莫不是丹阳郡主走路姿势不对,自己的左腿绊右腿了?” 谢无忧眨了眨眼,她无心与丹阳这个负气的小女孩拌嘴,不等丹阳回答,径直拽着越霖的衣袖走远了。 丹阳郡主顿了好一会儿,头重脚轻的感觉方消失许多,望着转角消失的两人,她不服气地跺着脚:“她什么意思?敢说我走路姿势不对?本郡主的礼仪可是三岁起就有宫中嬷嬷亲自教导,不晓得比她这个半道上路的货色好多少!” “郡主,谢无忧这人脸皮厚着呢,您金枝玉叶的,何必同这种人拌嘴呢,”侍女最是了解丹阳性子,她无奈地劝道,“咱们在宫里,若让有心人听去了,陛下又该不高兴了。” “道理我又何尝不懂,只是看见她那趾高气扬的模样,我心里就来气,”丹阳抿了抿唇,不服气得紧。 饶是宫道上僻静无人,侍女亦压低了声音:“郡主要出气,奴婢有的是法子呢。再过不久,就要到天子围猎的日子了,这是陛下继位后第一次围猎呢,声势定然浩大得很……” 先帝在世时,丹阳郡主曾跟着去过几次,她若有所思地拧眉:“继续说。” “谢无忧嘴上有再多歪理邪说又如何,她始终是个病秧子。到时候,只要我们寻着机会,悄无声息地在夜里,将她骗到山上去,山间猛兽狼嚎一响起,她叫天不应唤地不灵的,肯定会吓得魂飞魄散。” “是这个理,”她记得皇家围猎常去的山脉,因着要狩猎野兽猛禽,所以周围一片皆是深山老林,人烟罕至。 丹阳郡主不可抑止地扬了扬唇,谢无忧不是很得意么,就让她看看到了那个时候,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 谢无忧跟着青梅进了小厨房,她大病初愈,许是在床上呆久了闲得发慌,现在无论见到什么事,都手痒得紧,想亲自动手去做一做。 青梅如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