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说起这事他就停不下来，索性就把自己小本本上一条一条的委屈都说了出来：“我都说了我怕鬼了你还要带我去鬼屋；我最讨厌吃面条你却非要吃；我头一天蹬脚踏船蹬得我都灵魂出窍了第二天你还要约我去徒步；你分明就没带过什么手链，丢了还要赖到我头上；我都反思了之前是我的错，还当众说讨厌我，让我这么下不来台……”
感觉话题逐渐不受控制的艾旋翼及时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PPT还做不做了？”但好像让他更加激动起来了。
“艾旋翼！你又转移话题！”他终于不再掩耳盗铃地盯着屏幕了，反正也没什么心情做PPT，索性就讲个明白好了，“我每次认真的时候都要被你转移话题。你现在闭嘴，听我说！”
及时指出对方转移话题并迅速抢过话语权，将对方的思维引导到自己这边。艾旋翼隐约察觉到了这是她教给他的对付高俊尘的一套招数，她倒是没想到对方应用的方式如此简单直白，而且率先在她身上做了个实验。所以她现在……有点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后悔感。
“你说让我离你远一点，但你却每次都离我那么近，而且还若无其事地……撩拨我！”楚殷翔也不想把自己变成一个仿佛被渣了的受害者，但是所有的这些事实都像让他做过山车一样，心情总是七上八下的，“你说你不喜欢我，那你为什么要深夜给我打电话，为什么来帮我出谋划策，为什么要来看我社团训练……”
他这么激情澎湃的一通为什么，但艾旋翼回答他的声音却依旧是波澜不惊的——至少，听上去是这样的：“这些不能代表什么吧？你就当我多管闲事好了。”
“啊啊啊！到底我怎么说你才能认真地对待你对我的好感啊！”楚殷翔对着这个强行装蒜的人快要抓狂了。忽然，他灵机一动，想到了一招杀棋，一定能驳得艾旋翼无话可说。
得意让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然后忽然把脸探近，想要通过原景重现的方式来唤醒她的记忆：“那艾旋翼我问你，你那天为什么要亲我！”
他十拿九稳，声调伴随着他高昂的心情也高了起来。空荡的教室里好像有回音一般，艾旋翼感觉这个问题在她的灵魂层面反复拷打。
松香和咖啡香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伴随着他那张人神共愤的脸离她越来越近了，她退无可退，但依旧无法回答，索性闭上了眼睛自暴自弃。她好像知道他要做什么一样，甚至下意识地抓了一下他滑落到手腕处的衬衫袖口，静静地等待着。
她仿佛听到了电火花的声音，然后刚刚隆隆作响的空调声忽然偃旗息鼓，只有窗外的雨声格外清晰。她本只是有点奇怪，但是有个热乎乎的东西盖住了她的手，她被吓了一跳，又猛地抓了一下手中的布料，但接着那个东西就轻轻拍了她两下。
哦，原来只是他的手，伴随着他近在咫尺的声音：“不怕，忽然停电了。”在安静的黑夜里让人格外安心。
艾旋翼重新睁开了眼睛，看到了楚殷翔的脸在电脑屏幕的照射下写满了得意。在刚刚停电之前，他就又发现了她的破绽，等不及要拆穿。
“艾旋翼，你刚刚为什么要闭眼睛？”
有理不在声高，他平平淡淡的语调照样能够给艾旋翼带来十足的杀伤力，艾旋翼感觉自己的心跳声逐渐盖过了雨声。
是啊，为什么呢？
她知道的，在这样的男女距离下，女生闭眼睛的意思，是默许男生吻她。
不对，不是默许，只是想逃避问题蒙混过关。她努力地说服自己，但是明明……
“我换个问题吧。”伴随着雨声和月光，他的声音就好像音乐厅的低音提琴。这时的他格外善解人意，很清楚地说出了她心底的渴望：“我现在可以吻你吗？这里。”
艾旋翼没办法再自欺欺人下去了。她明明在期待着什么，期待得激动不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