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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2 / 2)

要进屋歇息?”

程暗并未立刻回答,像是在犹豫,沈岁岁能理解他的优柔不决。

毕竟能被□□在穆山的人都不简单,其中大部分又都是些犯了错又不能杀的皇族权贵。

就算穆家现在风光无量,也不能挑战皇家权威。

沈岁岁趁他举棋不定,道:“你还是下山去吧,再等就入夜了,山路不好走。”

她不想招惹麻烦,也不想给这个男人特殊的印象,扮作一贯的温婉贤淑模样,一板一眼,中规中矩。

“你兄长可能在寻你呢。”她规劝他走。

然而程暗决定留下来,因为沈岁岁东墙塌了,他想帮忙理一理。

沈岁岁面上没说什么,背对着他时,则冷笑不止。

她都下逐客令了,这人怎么还好意思留,说好听是帮忙修缮房屋,可她清清白白一个姑娘,就这么和他在屋檐下一杵,名声就算是毁了。

尽管,沈岁岁原就有意留下程暗,也不在意名声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千不该万不该,这个男人不应该姓“程”,她所有的不乐意就都在男人姓“程”这件事上。

……

孤男寡女共处一世,实在是很容易让人产生点什么。

何况程暗有伤在身,行走不便,伤口还需要清洗。

沈岁岁扶着他进屋,给他烧了热水。余下的事情,她就不好做了,退到门外站着,直到水和帕子都被挥落在地的声音传来,她才不慌不忙入门。

“如何,是哪里不方便吗?”她摸索着走过去,伸出的手在半路触摸到一片高热的肌肤,烫得她要缩手。

却被一只略带薄茧的大手牵住手腕,程暗写:“抱歉,伤太重……姑娘能否帮忙?”

他半敞衣襟,指尖干燥,领着沈岁岁的手按在他胸口,写:“伤在此处。”

登徒子。

沈岁岁被他肌肤烫得心口一慌,心中大骂。

她换过水,摸着帕子轻轻为程暗拭去血迹,只可惜条件简陋没有伤药,不然……

沈岁岁蓦地止住思绪,忍不住骂了自己一句:本就不待见他,何必想着要为他治伤。

“姑娘,在下还不知道姑娘姓名。”程暗试探地问。

沈岁岁专注于手中的事情,随口道:“沈岁。”

男人似是松了口气,再接再厉:“可是沈大将军府的沈岁岁?”

沈岁岁愣住,轻轻“嗯”了一声,道:“我入山时久,未知京城全貌,程公子能否告知一二,小女子感激不尽。”

“你是想问沈家的事情吧。沈老夫人在抄家那日自缢而亡,沈少夫人在流放途中生下一女,可惜没能养活,母女都去了。余下其他都只是听说,说沈家只剩一个庶子和一个关押在穆山的……你。”

“那……那我父兄的尸骸呢?”

“没人敢捡,还留在乱葬岗。”

程暗写完,沈岁岁一颗心好似被抛入洪流之中,使得她颠沛流离,在寒冬里薄衣无暖,只能瑟瑟发抖。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正午时分阳光炙热,撒在人身上像是带有无限鼓励和希望。

沈岁岁站在院中,将不受控制发抖发凉的手举到太阳底下晒,一人忽然无声走到她身边,低声道:“抱歉,我心直口快,没有顾及姑娘。”

听到男人开口说话,沈岁岁没露出惊讶的神色,平静地摇摇头,转身面对男人,道:“程暗,你是故意来这里的,故意说这些与我听,你的目的是什么?”

程暗哑然,低头认真打量面前的人。

十七岁,身姿高挑,悦目佳人,曾是他程家嫡长子程碎暮的未婚妻,也是个彻头彻尾的两面人。

当面人时一副娇滴滴的小女儿做派,背着人时眼高于顶谁都看不起。

他还记得程碎暮在世时,这女子是如何胆大包天越墙而入,待进得他兄长的屋子,又是如何装作一副弱不禁风的娇气模样。

这些他兄长都知道,可是原本规行矩步的人也会陪她胡闹。

程暗心里冷冷一“呵”,他们青梅竹马本该如此,偏他自己忘了守心,对不应该的人暗存爱意。

好笑的是他曾经求而不得的人,现在又要以这样羞辱的方法接近她。

“难道你不想回到尹都,将那些欺辱你沈家的人都踩在脚底?”

沈岁岁不见半点方才的温柔无辜,她眸光冷冷,弯唇嘲道:“若我能回去,你程家就是我要踩的第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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