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园在门外听到全程的声音,不吭声默默找人去。
央莺的目光追随着他,猜测自己的反应什么时候才能传递到摄政王的耳边。不知道他们是否对自己这个反应满意呢?
远方的天空已经全然黑下去,今天的夜晚没有一点星子,浓黑的一片要将万物吞吃进去,央莺一直盯着看,忍不住怀疑里面是否雷云翻腾,闪电嘶吼。
夜风有点凉,她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来来往往的仆人绕过自己,将屋子打扫。她像个不懂规矩,惹人讨厌的客人,深夜还要为主人家添麻烦。她闭了闭眼,想着这个方式还是不合适。
下次,选个其他的方法吧。但愿还有下次。
打扫完她回屋。屋子里的生活气息消散,又像个过夜旅人临时住的地方。她头突突的痛,过往一幕幕的从她面前闪过:母亲狰狞的脸,从不曾来过的父亲,轮番示威的小妾,恶心脏污的侍卫,一点一点灌她喝下去的药,吐出来又喂进去的饭,阴暗处的那人,扶起来的聋哑人,彻夜燃烧的房屋……
一夜无眠,央莺蜷缩着躺在冰冷的榻上。
“世子,世子您醒了吗?”头还在痛,有什么在使劲撞击着,让她睁开眼,睁开眼……央莺听到逐渐变大的拍门声,是高墙。
“世子,世子您醒了就说话,宫里派人来找您了,此刻正候在大堂呢。”高墙软糯的声音,透过黑夜,传到央莺的耳朵中。
“好。”回答的声音竟然如垂暮的老人般沙哑,央莺垂下睫毛,赤脚下地灌了杯凉茶,再次道:“好,我马上就来。”她走到镜子前,看着眼前人惨白的脸色,唇色全无,同记忆中那个疯子渐渐重合。她恍然笑了:她就说为什么前段时间那个人无缘无故就那样同她说话,原来竟然是因为她啊……
央莺选了身纯黑色的服饰,一件一件的套上。
似乎她自从来到这里之后,运气就特别的好:摄政王看她流血成那样,也没有找医官为她医治,因而她现在是个男身的身份还能瞒住;认识了同安王府完全不同的人,大家虽然居心不良,各为其主,但是都对她很好;几次迷路都有人带她回来,几次以为自己要死了之后却还活着;每天都能吃到特别多好吃的;顺利的和自己心心念念的人相会了,噢这是最可惜的一点,她还没有告诉他她的遗言,不过相比他那么懂她,那一定也会知道她想说什么的。
她穿上鞋子,逆着光,打开门,没有同高墙说一句话,走到大堂。
“世子殿下,您可算来了,同老奴走一趟吧。”太监的声音嘶哑,带着央莺往前走去,几步又道:“诸位,就别跟着了?陛下只喊了世子殿下一个人。难道几位是担心皇宫里不安全?”央莺才扭头看向后面的高墙,难得阿园不在阴影处跟着:“没事,陛下只是找我叙叙旧,很快我就会回来啦!”
皇宫央莺从未来过,可她并不像第一次去摄政王府那般兴奋,认认真真的记路。她长久的低着头,脖颈酸痛也全然不注意,等到太监在大殿前让开了门,央莺径直走进去见礼。
“陛下安好。”皇帝久久的凝视着下面站着的侄子。他的面容同安王有就几分相似,只是在浸淫在权利下,那份相似已经非常淡,几乎让人看不出来。他的年龄比安王要大,长相却要比安王看起来年轻多,只是现在脸色略显有些苍白。
“你来多久了?”皇帝垂眸,将一份奏折扔在央莺身上。
央莺低头回话:“不久,也就三天。臣本想等安顿下来再来拜见您……”
“行了,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朕不想再说,你身边那份奏折,你看到了吗?这些年,多少上奏弹劾安王的,朕都暗下不表,朕本想着,你们安安分分的待在封地,朕就心满意足了。你们却瞒、着、朕!”最后这几个字,皇帝气的按着疼痛的心喊:“来人!把他给朕拉下去!”
再多的情分,也在皇帝登基之后所剩无几,更别说这位皇帝是经过夺嫡才上位的,疑心只会只多不少。昨天她在花满楼警告那些人是因为她以为能够帮助到摄政王,杀了那些人解决摄政王的烦忧。谁知道阿园他们并没有杀了那些人,是因为‘时间不对’,央莺不太懂,她只知道那些人回去之后,立马就会告诉家中位高权重的人,摄政王府多了一号人。皇帝的耳目遍布天下,她本来以为昨晚就会把她带走。
宫廷侍卫拖着央莺下去,一路进了大牢。
央莺指着满身鲜血的人,问狱卒:“我也要上刑吗?”
敢问这里面的人谁进来的时候不是人模狗样的,在大牢里多待几天,是人是鬼都分不清了。狱卒这样的人见得多了。
“谁知道,还没接到命令。没事别惹事。”说完狱卒就将央莺推到一间单独的牢狱中,用把大锁锁上。
央莺看过很多前朝传记,里面都会写:夺嫡后,运气最不好的,死了;运气稍微好点的,封地做王爷养精蓄锐;运气最好与实力并存的,成为皇上,一统天下。怎么别人的王爷都是养精蓄锐,只有自己家那个,真的是凭运气好,进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