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没错,无病呻吟是最可怕的。”
“可是很无聊……我并没有找到乐趣,我是指——我好像没什么感觉,虽然看懂这道题后让我感到片刻的欢愉,但中间的过程我并不……并不享受……这种充满抵触的欢愉不是我想要的。”我下意识反驳,言毕随即在心底升起不可思议的惊奇——我竟会这样说,如此不假思索!
“嗯……我谈不上,谈不上喜不喜欢,我不排斥它。只是所有人都在做,我也跟着随大流,再者贪心一点,还想把它做好。况且,我将来得靠它生存。我学得越精,越容易到上层。这个很重要——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罢。大多数人都这样罢。没办法的事情……”
“……”
我又想起刚才的幻象。
那个孩子是谁?
“他们呢?你有注意到吗?”我质疑。
“嗯?”
“这里的气氛,很不对劲啊。”我顿了一下,“让我总是有隐隐的,隐隐的不安,总觉得哪里——象是出了什么问题……某些东西被吞噬掉了……我担心……”
他踌躇了一下,手掌有节奏地拍打着桌面,一上一下。看似在认真想,静了一会儿,简洁地得出结论:“也许你说得对。但我没有感觉得出——或者我想我没那么在乎……这不关我的事儿。”
“……”
这不关你的事儿吗?
我也可以这么想吗?
我忽然懂了。
“我明白你为什么没朋友了——你不在乎。”我很慢地收了最后一个字。
“……”
“我真羡慕你,可以不在乎。我也想这样。可是如果我真的不在乎,我想我也不愿变成那样。”我忽然明确自己的心意了。
“我不是没朋友。只是我的朋友不是他们。”遗昕插了一句。
忽而四下一片安静。
我抬头,恰好碰到遗昕很坚持的目光。
我还没说——遗昕起身,时机正准,不偏不倚的打断我要说的话。
“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楼梯口很窄,墙壁是半新不旧的,似乎蒙了很多土,又似乎原本就是灰色。
是宿舍。
我愕然了。不敢进去。
“可以进的。”他看出我的不安,解释道:“这栋楼是男女混住。”
我更惊愕了。
“一二三楼是女生,四五楼是男生。”
“怎么会——?”
“我最初也很震惊。”他习以为然地笑。
我不开口,想往后退了。
“这是我学院的宿舍。”
我便迈步了。
“我们学院人少,所以——就这样了。刚开始很不自在,后来就习惯了。”
我扫了一圈。
“更不自在的是女生。”
“嗯?”
“你想啊,女生在楼下,洗漱,上卫生间。那些都是比较私密的事儿。卫生间在外面。”我指着过道中间的大洗漱间,它和卫生间连着。“这个时候,会有男生上下楼,女生经过的时候——很不方便。女生为了防止暴露,一些不必要的探看——这是女生心里认定的羞耻心。因为在宿舍里,大家穿的都是比较随意的。但为了防止经过楼道那一秒钟的目光,哪怕是不经意的。不得已,每每出宿舍的时候,都需要整理好衣着,甚至换上不太暴露的衣服。以防不必要的麻烦。”
我觉得这是个很私密的话题,臊着脸尽量客观地陈述。
他听得很仔细,使我有点吃惊,意外地觉得受到了尊重。
我又絮絮讲了很多。
蓦地,他轻飘飘来了一句。
“你好像很熟悉这种经历,听你这么讲。”
十足的肯定句。
我的嘴立刻夹住了,如同扑兽器扑着了猎物,闭得死紧。
又听他问。“如果是男生在下层那?”
我想不出什么适当的话回答他,只得说:“无论男女,无论男女,都是不方便的。只是在下层会更加不便。就看谁被安排到了下层或者上层,这只是个概率,却也不仅仅是概率。因为这种分配本身对学生就不利。女生进进出出时,心里总有个疙瘩。男生上下楼的时候,心里还要提醒自己收着眼睛。但是,凡事总有例外,也就是万一。这个任谁也提防不住。”
我尽量说清楚,说完腾出右手来捏揉头两侧。只为做出这种心平气和的举动来减缓思量过度带来的头疼。
我再沉默了半晌。
最后拧着眉说:“那个……你刚才问的那个……我不会是没有想过。我想我生前肯定上过学,遇到类似的情况也未可知。至于是不是遇到过,我真记不清了……”
他扬起眉毛,眼里捏着白晃晃的光,笑得响亮,面庞竟恶狠狠的,很有颜色。
“你很喜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