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无意关注过几次,是个凶狠的狼崽,打仗不要命似的往前冲,最后功劳却都是秦武的,他恍然大悟,难怪秦征要收这么个义子。
可这凶狠劲,也不怕糟了反噬?
当然,这就不是他该管的了。
只是没想到兜兜转转,当时的瘦弱少年人成了如今的晋王,还同他们的公主有了牵扯,这就不得不防了,狼崽过再久也不会成了温顺的羊,难保他对楚家不曾有过怨恨。
观他这两年的行事,韬光养晦,兵马肥壮,如今又有意接近他们公主,他心中不安。
但公主显然对晋王有一套自己的判断,他不好多说什么,只与公主谈完后,主动同晋王见了见。
只一眼,他不得不感慨,秦征的几个儿子中,只有这个不是他种的长得最好,剑眉疏朗,英气勃发,单就相貌上来说确实能吸引他们公主。
他收回视线,寒暄道:“晋王的伤可都好了?”
秦卫潇笑了笑:“多谢青山先生关心,恐怕还需要公主照料些时日。”
赵青山敏感地捕捉到了需要公主照料这几个字,有点不悦,他们公主何等地尊贵,竟敢放言要他们公主照料?
他脸色瞬间变了变:“晋王说笑了,我们公主每日忙于政务,哪能照料晋王殿下。”
“我可以等,”秦卫潇又补充道:“这是我同公主的约定,青山先生要相信殿下绝对能抽出时间来。”
约定,什么约定?一瞬间,赵青山好像明白公主刚才为何语焉不详了。
秦卫潇勾着笑,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的号称楚帝跟前第一谋士的青山先生乱想,又点了把火:“公主对我做下的事,总得负责到底。”
公主还做什么了?
秦卫潇的一番话彻底打翻了赵青山腹中要赶人走的说辞,满脑子想的都是公主做了什么需要对人负责的事情?
事关公主的名声,他不由多想,思绪在脑中绕了几个圈,忽地醒悟过来,好小子,三言两语就把他绕了进去。
他捋了捋长髯,重新回到了正题:“听闻同陇右相壤的外族多来进犯,晋王常年驻在河西,想来极为辛苦。”
“辛苦谈不上,本职罢了,只要大楚在一日,本王所行不过忠君而已。”秦卫潇语气淡淡。
赵青山不由多看了秦卫潇一眼,好似想从这个年轻人的脸上多看出些什么。
短短的一问一答,却过了数个机锋,他所问旨在提醒秦卫潇陇右离了人就不怕外敌来犯吗?变相地在赶人。
秦卫潇明明听懂了却只答明面的问题,还顺势表示自己只是个忠臣。
忠不忠赵青山无法判断,但他可以肯定,晋王若是作为敌人,不好对付。
他忽地转变了想法,晋王跟去太原也好,时日久了不怕看不出他的图谋,而且越往南,公主的兵马也离得近,要牵制起来也容易些。
想来公主也是这番考量,才带着晋王回太原。
他又同晋王不痛不痒地闲聊了几句,行军重新开始出发。
不过他的心中仍旧存着困惑,公主到底做了什么需要对人负责的事?
“殿下,你对晋王都做了什么?”赵青山行了一路,终是在临近太原的时候问出了口。
被问得突然,楚元漪眨了眨眼,有些疑惑:“我能对他做什么?”
赵青山听此,舒了一口气,也是,他们殿下一个女儿家能对晋王做什么,都因石管事听了些风言风语对他念叨多了,让他也疑神疑鬼了起来,不过殿下如今年纪也不小了,会慕少艾也实属正常,他得好好把关,挑几个心思少一点的俊美儿郎让殿下接触接触。
他犹在想着,忽地听楚元漪有些磕巴地道:“我,好像,也就轻薄了他一小下。”
那夜她喝了酒,她不确定自己除了记得以外的还有没有做其他。
此刻回想地有些艰难。
赵青山犹如雷击,脑中一会是晋王说的要公主负责,一会是公主说的也就轻薄了一小下,一会又是流言中传得缠绵悱恻的生死相许。
他机械地跟在行军队伍中,直到在楚家老宅停下依旧有些浑噩,他神思摇摆不定,一边是公主喜欢的,一边又不是良配,实在难以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