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可仔细算来她离开太原一月都不足。
此刻重新回到楚宅,却恍若隔了许久,有些认出来自家的大门了。
本还能看出些岁月感的府门如今恢弘又簇新,大门和柱子都上了新漆,地上的砖缝都细细地处理过。
能细致到这种地步的她的印象中只有一人。
果然,下一刻楚宅的大门中奔出一个,脸上满是沟壑的老者又哭又笑地看着楚元漪,石管事已经许久没有见到他们的公主了,见面便道:“公主身边竟然连京墨都不带,又瘦了,这得多久才能养回来!”
“左老头,来给公主把个平安脉。”石管事对后头喊完,又有些哭哭啼啼,各种叹气,他们才从京城中退出,到了河阳,就得知公主陷入险地,心里惦记着公主,没有一夜是能安慰睡下的,立马收了行装,跟在初一援军的后面往太原来。
真是万幸,他们公主安然无恙。
左鸣堂揣着手,见老友哭得又老又丑,嫌弃地别开了头。
他看公主面色红润,显然是没有什么事,这脉晚点请也无碍,便只向公主行了个礼道:“殿下奔波辛劳,待休息后我再来为殿下好生瞧瞧脉象。”
“好。”楚元漪笑笑。
左神医既然不把脉,也没人让着他了,银朱钢炮似的把人往边上挤开,一开口便是呜呜的哭腔:“公主,你怎么这么久都不把我从京中接出来?我研制了许多新的吃食,日日都想着做给公主吃。”
楚元漪见了银朱便有些想笑,捏了捏她较过去圆润了许多的脸蛋:“我的好银朱,跟着我你可养不出这一身温脂软玉。”
一听便知道公主这是打趣她胖了许多,一旁的石竹噗呲地就笑了,揭短道:“公主,银朱姑娘日日想你想得能多吃下三碗饭。”
银朱气得去追石竹。
石竹清瘦灵活,躲了躲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轻易就被揪住了耳朵,不断向楚元漪求救。
方宁生依旧白白净净的摸样,不过有些神神叨叨,双目放空,手中抱着把算盘,嘴上一直念叨着什么,难得能见到公主,他准备好好跟公主汇报下账目,被石竹眼疾手快地拉住了。
楚元漪一路往里走,一路有人簇拥上来,还有提着她养在京中的鹦鹉上前给她逗弄的,嘴角的笑意就没有停下来过。
青山先生藏得忒紧,一路上竟半点没提都来了什么人。
秦卫潇慢悠悠地跟在后头,一错不错地看着被围在中间的人儿,原来小公主畅快笑的时候是这样的,美好得让人想一直守护下去。
楚宅好似一夜间活了过来,初到时的清冷破败荡然无存,各个院落挂满了四彩的灯笼,有仆从往来穿梭,华服玉器赏玩的物件不断地从库房中搬出,石管事简直是将公主府都搬来了。
他从来不管公主在外头做什么,他做了一辈子楚家的仆人,他要做的就是照料公主的衣食起居,有他在的地方,公主断然不能再同往日那般一切从简,大好的青春年华,合该享受起来。
楚元漪打发了一波又一波要给他量体裁衣的,抚额同京墨道:“让石管事消停一会。”
京墨笑着应是,正要退下,又听公主喊:“帮我把石竹喊来。”
今日见了许多人,热闹得好似回到了京城。
可当热闹冷却,清冷的月色透过窗牖洒落,她会想起独属于她自己那份记忆,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在她的面前喷出比喜袍还要鲜红的血液,护卫一个个倒下,最后是没能幸免她。
飘荡的灵魂只听得有人轻飘飘地道:“一个女配都算不上的公主,竟有这么多的好东西,勉强算得上是个闯关大礼包吧。”
原是秦煜将抄了公主府的东西送给了罗惜枝。
也就是那个时候她发现了罗惜枝的不同寻常,还有妖书的存在,震惊之余,只悔恨无力挽回。
如今重活一遭,她费劲气力带着所有人挣脱妖书的束缚,可有一点青山先生感觉对了,她是在着急。
上辈子她死在十八岁,大婚的日子,下半年过了今年的生辰,她就真的满十八了。
她是真实见过妖书妖异的,随着上辈子死亡时间的靠近,她难免会想多,因为她无法确定因她带来的改变会影响妖书到什么程度,也无法确定罗惜枝的妖书如今有没有提前完结。
“殿下,寻我是有什么吩咐?”石竹满带着笑意,后头还跟着求见的方宁生。
楚元漪看向他们,她今日见了很多人,但并未见到赵逐星,不由得便又想起了交给他的罗湘茗,便想找石竹问问他们的近况。
罗湘茗和周雪宁是她费心保下来的书中人,既是棋子,也是旗帜,她们在妖书的剧情中早就该死,但在她的有意保护下,即便多遭险难,仍旧好好地活着。
正因她们一直活着,便如旗帜一般告诉她,妖书也是可破的。
她问:“你们从南边过来,同我说说那边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