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卫潇回胜州,冯怀和汪刺史自然是要出来迎的,他们翘首看到一队人马驰来,在快到的时候放慢了速度。
汪刺史眼神不太好,眯着眼瞧,问一旁的冯怀:“冯公子,你看清了吗,最前头的是王爷吧?这能骑马怎么还叫我们准备素舆?”
冯怀的眼神比他好多了,而且随着马匹的靠近,他清楚地看到晋王的身前分明还有一人,看身形还是个女子。
这可真是稀奇了。
他们冯家对讨好晋王可都是做足了功课的,要是女人有用,他们冯家早就送了。
而且就他跟着晋王的这些时日来看,晋王足以用洁身自好来形容,这么亲密地和一女子共乘一骑,还是第一次见。
感情晋王是喜欢外族的女子?不然的话怎么探查个突厥王帐,还能带个女人回来?
他心中的好奇大过了对秦卫潇的畏惧,秦卫潇还未勒停马匹,他就已经推着素舆凑到了跟前:“王爷,你可算回来了,我在城中可担心死你了,王爷是不是哪里受了伤?素舆我已经备好。”
他口中喊得关怀,眼睛却是往楚元漪身上打量,近了,才发现哪里是外族的女子,分明是中原女子的眉眼,不过穿着不合身的外族服饰。
他一副懂了什么的神态道:“这位姑娘一定是王爷救回来的落难女子吧,姑娘落在突厥人手中一眼受苦了,日后你就当胜州是自己的家乡——”
冯怀叨叨个没完,秦卫潇下马接过他手中推的素舆,将人挤开了去,然后转身向楚元漪伸出了手,要接她下马。
楚元漪朝他倾了倾身,稳稳落在了素舆上,微抬头给秦卫潇投了满意的眼神,算是对他安排妥帖的赞赏。
秦卫潇也冲着她咧牙一笑,推着素舆往前走。
这场面看得冯怀和汪刺史啧啧称奇,什么时候见过晋王笑得这么,这么温和过?
“郎中在哪?”秦卫潇路过汪刺史跟前问道。
被秦卫潇的冷眼一扫,汪刺史才如梦初醒,往衙中引路道:“事前不知道王爷受了什么伤,郎中已经在正厅等着了。”
秦卫潇知道郎中在哪后,推着素舆同楚元漪说话,汪刺史落后半步走着走着停了下来。
他后头是缠着沈从的冯怀,语中满是兴味:“沈兄,你同王爷不是去探寻王帐吗?怎么还带回来一个女子,她是王爷的什么人?”
看沈从不愿理的模样,冯怀哥两好好似的勾搭道:“沈兄,我们也同行这么久了,也算得上是同僚,给兄弟提个醒又不是什么大事,说说吧!”
停下脚步的汪刺史也竖起耳朵想知道。
沈从几次绕过冯怀,又被拦住,冯家的这个公子就是送来王爷面前表明态度的吉祥物,烦人的紧,但又打不得,被缠得没法,还是提点了下道:“那是永乐公主,非王爷的什么人,冯公子说话最好注意着点。”
冯怀惊得瞪大了眼,永乐公主?就是传闻中死而复生被剑南道拥为大楚正统的那个?真活着啊!
他略一思索又觉得不对,永乐公主就算没死也不该出现在这儿啊,剑南道同胜州隔得可不是一般的远。
怪事年年有,今年尤其多,小爷他就爱凑热闹,抬脚又跟着沈从往正厅中去。
府衙正厅中,郎中正在给楚元漪瞧脚腕,原以为是晋王受了重伤,一早便严阵以待,没想只是给一个女子看个崴了脚,松口气的同时又颇觉得有些大材小用,尤其是这个女子还质疑他的看诊,他浸淫医道数十年,岂会连崴脚和骨折都分不清?
当即声音透着些不悦:“姑娘若是不信,大可让其他医者来看看。”
楚元漪没在意他语中的不敬,视线越过他看向了神色明显有些回避的秦卫潇,她脚腕上的伤是昏迷时秦卫潇处理的,秦卫潇会分不清崴了和折了的区别?那他这么多年的征战怕不是假的!
也难怪她今早出行前忽地觉得脚伤的疼痛好了许多,原是如此。
眸光越发地冷,郎中也察觉到了气氛有些许的不对,这姑娘未免胆子太大了些,怎么敢如此瞧晋王,这位可是他在胜州都能听到凶名的主。
他立在两人中间,忽地有些不安起来。
“下去开药。”秦卫潇道。
郎中忙不迭称“是”退下。
“晋王是不是该同我说些什么?”楚元漪直视秦卫潇,“你是故意骗我来胜州?”
秦卫潇无声叹了口气,回望楚元漪:“我并非有意欺瞒,只是不想殿下冒险。”
崴和折一字之差,但伤的程度完全不一样,他清楚,如果是前者,小公主在醒后怕是宁愿忍疼也要走。
而他也确实存了点私心,想将人留下来。
“你同我说派人去朔州送信可也是骗我?”
这才是楚元漪最关心的,若是断了同亲信的联系,她同笼中鸟雀有何区别?
她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