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凌震惊地望向楚元漪,她一句话就将李家父子归为了乱贼,这不单是要参与到朝廷的削藩当中,还是要用他的意思?
楚元漪神色从容:“淮南道与河南道毗邻,若是朝廷的战令下来,韩都督恐怕是最乐见其成,只不过他未免也太不把姜将军放在眼里了,姜将军送上的可是能助他抢占先机的大消息。”
很是直白的挑拨,但姜凌的面色还是暗了下去,他的消息固然重要,可韩道正当了这么多年的大都督,是个谨慎的人,自然不可能收到消息便偏信他,自行派人前往河南道打探,也因此他的作用显得不是那么大。
韩道正虽接了他的投诚,可也没准备重用他,只可有可无地让他注意着李谭的动静。
也正是因为不被看重,他才会继续自己练兵,也因为练兵需要钱财马匹,才会反落到了楚元漪一行人的手中。
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面上带着藏不住的尴尬。
楚元漪微微地笑,神情很是和煦,“我很看好姜将军的能力,也知姜将军的志向,我乃太原府苏家的姑娘,我舅舅任代州刺史,我虽是女子,但也懂得时局,我身边跟着的都是为大楚而生的好儿郎,我既然路过此地,知晓此中事,自然要给他们报效大楚的机会,他们同姜将军是同等的将士。”
姜凌听懂楚元漪这是在暗示,她能给他带来的实惠比韩道正多,而且他也确实被激起了心中的血性,不单是为了报仇,他也是大楚的好儿郎,为了是大楚的安定,岂能容李谭小儿任一兵道之主。
他再次向楚元漪的施礼:“姜某愿同苏姑娘手下的将士共同讨伐乱贼李氏!”
这次他心中少了被迫的不甘,多了心悦诚服,当然,他更看重的是楚元漪背后的势力,太原的苏家,虽说现在的当家人不过是一个代州的刺史,但更早的时候那可是楚帝的姻亲啊,也就这样的人家才有底蕴一个姑娘出行都配备了强悍的护卫队。
只是心底老是觉得有点不对,苏家的姑娘,舅舅是代州刺史,苏姑娘是随母姓吗?
不过这样的家私,他一个大男人若是问出来未免显得矫情和妇人做派,转眼就将其抛开了去。
接下来的事,楚元漪并不准备亲自同姜凌谈,姜凌的作用在她看来练兵不过是其次,她真正看中的是他的原先的身份,河南兵道的游击将军,多好的身份,用的好,她完全可以将自己的兵马留在河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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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文武百官入丹墀,分立两侧,为削藩之事争得面红耳赤。
有趣的是他们争的并非削不削藩,而是何时削藩,怎么削藩。
以太子和郑太师为首的自然是觉得当战,速战速决才能威慑其他诸道蠢蠢欲动的府兵,而以秦煜和陆相为首的官员则是觉得李谭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可怀柔取之,他们认为——
冬月后就是年关,此刻出兵未免人心惶惶,不如假意召李谭进京接受旌节,便可以兵不血刃地将人拿下,若李谭抗旨不进京,翻了年再出兵讨伐也不迟。
岂能因为一个小小的河南道坏了京中过年的氛围?
不少人心中都是偏向秦煜的提议,或者说,他们是猜中了皇帝的心思,他们可是听说皇上昨日就请玄清道长占了一卦,卦象显示不宜出兵。
朝堂上争论的结果开始偏向一边,秦武气得咳嗽不止,还想辩驳一些什么,却在触及父皇对二弟略带赞赏的眼眸时将想说的话咽下,颓丧地立在一旁。
他不知为何,父皇会变得如今的模样,和记忆中武威果决的印象不再重合,虽野心还在,却开始变得苍老,变得优柔还耽于享乐。
换了以前,父皇若是有了削藩的心,是绝对不会考虑时间天气和凶吉的,将人打服了才是硬道理。
李谭会不会进京还是个未知数,若是等过了年后再去攻打,岂不是给了他们备战的时间?
秦武握紧了拳头,他不信秦煜不知道这当中的关键,可现在父皇的心完全偏向了老二,他无计可施,还有宫中养的那个假神仙,说什么今年父皇刚前往泰山封禅,此时攻打了河南道有伤天和——
这完全就是无稽之谈,若是两年前他还看不透自己的这个好二弟的野心,可连番的吃亏下来,他已经足够看清秦煜的野心,是他过去太傻,现在遭了父皇的厌弃不说,身体也败坏了下去,身边的拥趸也被笼络走了不知多少。
出于孝道,他无法对弘文帝发泄自己的不满,只怒目看着秦煜,直到退朝后,他在宫门外拦住了秦煜:“二弟,你到底是何打算?为何拦着父皇出兵?你有把握让李谭进京来吗?”
一连串的问题,秦武气也不喘地问完,自己先因为呼吸不畅涨红了脸。
秦煜掸掸衣袍,等到秦武气不喘了才邪肆而又不加遮掩地道:“大哥的身子都这样了,怎么?还想着上战场吗?”
“玄清道长送给大哥的仙丹可吃完了?可要小弟拜托道长再为大哥练一炉?”
秦武刚缓和的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