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文帝是如何与周皇后说的,楚元漪并不知晓。
总之这场谈话后,弘文帝不再催促她尽快选定楚帝嗣子,并答应秋狩的时候也帮她考量考量。
这些时间够她好好给范阳楚氏掘坟墓了,并且近来楚氏那对父子也不动不动来求见烦她了。
不过听在水云阁服侍的小内侍来宝说,那对父子在行宫安置随行官署的昭园很是得意,四处与人结交,俨然已经是将自己当做了永乐公主的长辈。
毕竟弘文帝都答应永乐公主要将范阳的楚氏都接进京城了,嗣子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
再看弘文帝对永乐公主的爱护,选中的嗣子无论是谁,不说封个郡王也能混个伯爵,他们楚家终于不用再窝在范阳当一个乡绅。
楚元漪听完只是笑笑,就让他们死前多张狂些日子。
来宝是直殿监出来的人,这个监多是干杂活的,少有能在贵人面前侍候,他能被永乐公主看中留在水云阁不是偶然,自是有眼力见的,明显感觉公主的这个笑带着冷,便知不该再继续说公主族亲的事,住了口。
忽然没了声,楚元漪扫了一眼局促战兢的小内侍,问:“长宁最近如何?”
长宁公主因为她被禁足,宫中的人都知道,她会问起长宁并不显得奇怪。
但她真正想知道的是罗惜枝与周雪莹,长宁不是个闲得住的人,这两人应该都是她的往来对象。
因病了这几日,心中又一直挂念着边地的事情,反倒是原本最想看的热闹忘了看。
来宝倒豆子似的,将知道的都倒了出来:“长宁公主与忠义侯府的姑娘玩的很要好,在行宫中折腾出了许多新奇的吃食,皇上和皇后娘娘都很喜欢……”
他倒完后又觉得是不是有一点不好,长宁公主明显是排挤永乐公主了,行宫中的许多院都送去了吃食,唯有永乐公主没有收到,虽说是病了,但也不至于一点表示也没有。
楚元漪倒是不在意这些,暗示地更加清楚了几分,“二皇子突然去了边地,周家的姑娘现如何?”
来宝福至心灵,听懂了永乐公主是对二皇子的妾室感兴趣,总算说了一点有用的。
周雪莹在二皇子那里连个侧妃都算不上,只是个妾室,除非有一天周大姑娘确定不会嫁给二皇子了,她才有可能升个侧妃。
长宁公主觉得她一个庶出手段下作,害得周家大姑娘此行避暑都不愿来,作弄了几次周雪莹。
来宝胆子小,不太敢说皇家公主的坏话,这些矛盾说的有一点含混。
但楚元漪还是听出来了,大抵就是长宁带着罗惜枝等人捉弄周雪莹,秦煜又不在,周雪莹估计忍得很辛苦,没人给她撑腰,也瞧不出什么热闹来。
楚元漪挥挥手让来宝下去,头又开始有点痛了,问京墨:“这几日有信件来吗?”
京墨摇头。
*
避暑足有两个月之久,楚元漪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秦煜在战场上是个不折不扣的废物,但又好大喜功,他与周家的二公子去突厥王庭谈判也一开始就是个幌子,根本没有亲自去,只送了个使者去。
而突厥将那个使者的头颅送了回来,秦煜利用自己皇子的身份和周家的支持,强行调动边境的军队深入草原。
之后便发生了与前世一样的事情,齐伍带的人为了救出秦煜和周坤这两祸害,也折进去些人。
若是能将周坤也带回京城也算是稍有改变,但是周坤根本不敢回京,他不是皇子,他知道回京他就是背锅的那一个,恐怕难逃一死,竟然趁夜齐伍等人不注意,偷了马跑了。
最后传到京城的消息,弘文帝震怒,又有意打压周家,周家原先的保证都成了刺向自己的利刃,后又不知从哪来的通敌罪证,周家终究还是从被贬到判了流放。
细节是虽与前世稍有差异,但结果依旧相同,楚元漪自觉已经为此做足了阻止的努力,也搭进去不少人,可一点成效也没有。
明明被流放的是周家,可永乐公主府也满是低气压,楚元漪更是将自己关在房中两日,不吃不喝,谁也不见。
她很难受,很痛苦,那无形的手在遏住她的喉咙,将她锢在该在的位置上,她的挣扎好像一点用处也无。
是她忘了,周家若是不倒,罗惜枝如何能成为二皇子的助力?忠义侯又以何契机归顺二皇子?
所有的一切好似只是在为他们的深情和帝业做铺垫。
她突然就不知道如何从这张网里面挣脱,若前面等着她的是必死之路,是不是该先送走身边的人?
她头一次出现这样消极的想法,不甘极了。
门外忽然传来“笃笃”的敲门声,继而有很多人的声音。
宋琨:“殿下,晋王又送来了信,还送了几筐甜瓜,殿下出来尝尝吧!”
他本是最不喜欢晋王的来信,但公主每次看了晋王的心都会开心上一会,他这时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