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卫潇与楚元漪会面的第二日便离京了,一路行的平整的官道,与三匹快马而过的信差擦肩。
他勒了马,看着信差远去的方向,是京城。
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
但都与他无关了,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小公主。
想起楚元漪允许了他写信,当晚就在休息的驿站给写了一封信。
接过信的沈从都有一瞬的失语,这才刚出了京城一日,他家王爷就迫不及待地送信,有那么一点送上门的廉价。
对上秦卫潇的眼神,他立刻领命下去寻人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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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秦卫潇信同一日到京城的,还有送到弘文帝案上的朔州奏疏,朝堂上更是因为此事炸开了锅。
大楚是中原大国,边地突厥明目张胆地来犯,弘文帝和一众的武官哪能忍,但文官却是主和的多。
朔州总归没有出什么大乱子,而大楚现在还在修养生息中,若是此时出战,难免人心惶惶,倒不如施以金帛,打发了草原的那些贼人。
毕竟纵观历史,草原中的那些部落的人,和中原人的生存方式不一样,逐水草而居,根本没有固定的住处,找中原的麻烦无不是为了抢杀,对攻城略地却没有多大的想法。
在文官看来,这是可以通过和平的方式处理的,而且也有一点的私心,他们不少都是经历了前朝的战乱,若是再起战事,这些本就因开国有功的武官们不是要更嚣张了。
辅国公周显半阖着眼,听着朝中文官武将们争吵,并不表态,心中却是觉得这个战事来的好,突厥人明显没有攻下朔州,说明他们的本事也就那样,若是借着这个机会,让二皇子也出去历练一番,从边地回来说不得可以多拉拢到一些武将。
他撩了撩眼皮看向上位的弘文帝,他这位妹夫,是马背上打出来的强盗头子,吃了前朝末年乱势的红利,后来又眼光好的投了楚帝,一年年地下来洗去了莽气,有了英雄的气概。
也不亏自己妹妹嫁给了他,但人心总是不满足的,想他周家曾也是亳州的大族,战乱才举家投到那时还是个将军的弘文帝下寻求庇护,这么多年来,他没少帮忙出谋划策。
可这位帝王偏要捧着他的那个农妇生的大儿,让他的亲侄儿外地去就藩,他的这位好妹夫也见不得是真的看不清他的大儿有几斤几两,不过是想打压他们周家罢了。
若是想要让弘文帝允许二皇子带兵出征,恐怕绕不过太子。
他正想着。
龙椅上的弘文帝向下问向他:“爱卿,你如何做想?”
周显移步出列,道:“若是不战,恐怕有损我大楚的国威,但若是战又劳民伤财。”他略一停顿,又道:“既然朔州有能威退突厥人的能力,倒不如多给朔州的刺史一些嘉奖,让他继续守住朔州。”
他这个提议倒是文武官员都不得罪,也让朝中的争吵有一瞬的停歇,辅国公说出的话在朝中还是很有分量的。
但这并不表示他放弃了起初的想法,要想弘文帝同意二皇子去边地,只是需要等一等。
端午后的天气越发的热了,宜君县的行宫也已经竣工,弘文帝不用多久就会去行宫避暑,太子定是要留下监国的,那时候再提二皇子去边地的事可以水到渠成,兵的事情也不用担心,到了朔州还愁以皇子的身份调不到兵吗?
弘文帝对周显提出的建议不置可否,他自然是和武将们一个意思,出兵,但他现在毕竟不是以前的一个将军了,需要考虑制衡的因素多,随意出兵太过伤大楚才将养的根本,国库的银钱并不是很多,他上位的时候为了表示自己的仁政,在楚帝减轻赋税的基础上,又减轻了一些。
不过显然成效不大,他不收的银子,下面的人可没少收,到现在还没有消停的税乱就是一个好例子,连前朝都废了的税科都能扒拉出来继续收。
如此权衡下来,周显的建议倒是满朝中最合他心意的,不太情愿地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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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的事情依旧被整理成了邸报到了楚元漪的手中,她左看右看,周显这个建议很规矩,看不出他要送人去边地的打算,那秦煜是不用出京了?
妖书中最大的一个情节之一终于被打破了?
开心之余,仍旧有几分不敢相信,让人继续盯着朝中的动向。
最后才迟疑地拿起了秦卫潇送来的信,她算是明白为何前日他要再问自己一句是否能给她写信了。
这人才出京城没多久,就给她写信,能写什么有用的内容?
她有点嫌弃地扔到了书案的一旁,然后靠在圈椅上小憩,可视线一转就能看书案最上头放着的火漆封的来信,那漆封的烙印似乎在向她招手,邀请着她打开信件。
挠得她的心绪不宁。
万一是他在离京的路上有什么发现呢?
看看吧。
这个想法刚起,她的手已经碰到了信件,用工具将火漆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