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便到了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
陌生的时代,陌生的亲人,陌生的习俗,陌生的一切……
她自己无时无刻不在明白,周景夏作为周家最没有地位的小姐,是随时随地可以牺牲的存在。所以,自己要在一切发生之前彻底改变周景夏的处境。
整个周家无一人肯为周景夏撑腰,伪善的祖母,怯弱的夫人,就连周景夏的亲爹都不愿意在这个庶出女儿身上多花一份心血。
唯独周家的几个孩子对周景夏还不错,尤其是周家的大姑娘周景初,人美心善从来没有苛待过周景夏,是一个好姐姐,也是周家唯一将周景夏看作亲人的人。
周景夏不想跟着周家进京,周景夏巴不得在此节骨眼上摆脱整个周家,做一个逍遥神仙。
于是,周景夏先替周家得罪曹州商贾大户谢家,再替周家得罪曹州的二把手通判沈家。
这下,周家肯定不敢带着自己进京了,毕竟京都的权贵,是周家怎么也得罪不起的。
“知儿,去听听墙角,他们是打算送我去乡下的庄子上养病吗?”周景夏轻声吩咐。
“欸,我这就去,小姐你照顾好自己。”知儿的身影从窗纸上散去,快步消散于院中。
“成败在此一举。”周景夏盯着空荡荡的窗纸,静等周家主事人对自己的判决。
周家对周景夏的判决会议拖到子夜才正式开启。院中的宾客终究散去,喜洋洋的气氛消失不见,寿宴的欣喜转而被前堂中众人的凝重面色代替。
周景夏蹲坐在前堂中央冰冷的石板上,冷静地观察着身周高高坐起面无表情的周家众人。
周家祖母身居正位,脸上的慈善气已经消散干净,正不耐烦地转动手中的佛珠。周令仪同其夫人分坐两旁,脸上挂满了无奈同无可奈何。
尤其在周夫人的脸上,周景夏还看到一丝怨气,和夹杂在其中的些许不忍。
“我手下还有个庄子,是个养病的好去处。”周家祖母缓声言道,同时停下手中的佛珠,微微垂眼看向周景夏,“你,愿意去吗?”
周景夏抬头欲言却被周夫人打断,周夫人斜侧身子,对着周令仪说道:“这也不是没有办法,二姑娘长得如此好看,我们不如在京都再为其挑选个好人家?毕竟庄子在乡下,山高路远的,以后进了京城再相见二姑娘就难了。你说呢?夫君。”
周令仪抬手扶额,低头沉思一言不发。
周夫人等待许久都未能等来周令仪的些许态度,眼中的神光渐渐暗淡,最终轻声叹气,学着周令仪的模样低头沉思抿唇不语。
周家祖母再次发话,“京都那么多权贵,都等着看我们这个二姑娘的笑话呢!京都,她是万万去不得的。再说了,景初的婚事是我拼了这张老脸求出来的,如果被这个小丫头片子毁了的话,我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心安的!”
周令仪听此终于有所反应,急忙呼道:“母亲……不可说此晦气话,您身体健壮……”
“你们没听到外人是怎么说我们周家的女儿吗?毫无教养啊!”周家祖母愤而起身,指着周景夏继续说道:“明日,你收拾收拾便往庄子上奔吧。”
“那我……”周景夏小心出声,随即看向眼前众人,见周家的这三位主事人并未任何不悦后才继续说道:“我可以带着知儿吗?”
“随你。”周令仪甩甩手。
周景夏点头回应:“多谢祖母!多谢父亲!多谢夫人!”直到脸上的喜悦即将藏不住时,周景夏干脆顺势低头给面前的三位长辈磕头拜谢。
周夫人表情复杂,犹豫了好久后才缓缓站起将地上的周景夏扶住,沉声细说:“庄子上多有不便之处,你要照顾好自己。”
周景夏仍旧不敢抬头,听到周夫人的话语后微微一怔,小声回道:“谢谢你。”
“行了,大家都累了一天了,散了吧。”周家祖母缓步走近周夫人,说道:“伺候我歇息吧。”
周夫人慌忙擦拭眼角的泪珠,随后利索起身,扶着周老夫人慢慢走出前堂。
周令仪临走之前示意手下人将周景夏抬回去,全程未同周景夏有任何的交流,最后背着手快步迈出前堂。
这三位走后,周景夏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待到明日,出发往庄子上去后,周景夏才能彻底放下心。因为只有到庄子上,周景夏才能开始进行自己的第一步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