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原来徐家这时候已经示好于苏家,比她想象得早得多,不亏是惯会骑墙的家族。 而且……谢绎这是在专门给自己透露消息吗? “那我得告诉姐姐,以后对徐昭仪要更有所保留才是。” “二小姐聪慧非常,一点就通。但想得多,思路就混杂,心中有数即可。小心脚下台阶。” 谢绎适时出声提醒,甚至还伸手扶了她一把。 如樱凝神,专心走路,不再继续把想法发散开去。 待他们正式到了亭子里,谢家的侍女已经把蚊虫驱赶完毕。谢绎抬手,示意她们退下,并只让自己的侍卫在不远处守着。 “连翘跟谢家的姐姐们先去边上休息吧。”如樱怕她不自在,也赶紧吩咐。 侍女们离开之前燃气香药,也放下了帘子。 幽静的小空间里,只有她和谢绎两人,相对而坐。 她面前是一套刻花琉璃茶盏,冲泡着小女孩喜爱饮用的荔枝甜水。谢绎手边则放着紫砂茶具,散出上品黑茶的醇厚香味。 谢家的精致排场和静心准备,就是比现在的萧家要好上不少。 如樱不得不服气。 “我以前难得见到二小姐,本月却很有缘,都第二次相遇了。二小姐看起来想从我这里知道不少东西。所以是先听情报,还是八卦?” 谢绎放下茶杯,唇上还略染水光。 如樱仗着现在的自己年纪小,毫不客气地欣赏谢绎喝茶的姿态,想要品味出他的有了温度的眼神里是否带着戏谑。 “那自然是八卦呀,宫里的谜辛,能知道却不知道,可就太亏了。” 如果自己能抱上他的大腿那再好不过。 可更大的可能性,也只是自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值得他偶尔分神逗趣和随手相助吧。 “长春宫投毒一案,苏贵妃和顾婕妤都因家族里经营药材相关,主动自证了清白。按照苏贵妃的意思,她于情于理都嫌疑最大,才更不可能是她动得手,于是顾婕妤争辩无力,有苦说不出。” 谢绎把宫中近日的情况缓缓道来。 如樱冷笑:“……就知道她会这样说,清者自清,呵。” “但皇上得知这样的情况,特意去陪了她两天,其中一天还是是皇后匀给她的。这让苏贵妃不满,却没有再发脾气。” 如樱略略皱眉:“这倒有些意思……我若有机会,要听听姐姐的分析。” 谢绎说着话,却观察到,小姑娘一开始不够自在的时候才歪歪斜斜地坐着,还勾着脚,交替上踢,仿佛一派清澈的天真。 现在多聊了几句,放松下来,反而坐得更直更端正。 也很有一些意思。 她今日衣着清淡素雅,头上也只有一对银蝶珠花,和上一次宫中相遇时很不相同,更衬出她不经意之间流露出的气质。 像她姐姐,但不完全像。 他按照之前的约定,再告诉如樱一些可以说的内幕:“上次那两个活着的主犯招认,是想给萧淑妃一些教训,用来讨好苏贵妃,以求早日升迁。但她们用药手段和西羌大祭司的习惯类似,这其中必然有他的手笔。” 如樱分明瞧见,他轮廓锐利的眼角眉梢,浮现阴沉的厉色。 “金羽卫还找到了其它的细作,但不便细说,望二小姐见谅。” ……可惜一抬眼,又只剩下漫不经心的随意。 如樱犹豫片刻,谨慎地组织了语言,然后给出大胆的分析和推测: “指挥使能告诉我这样的内幕,已经足够了,西羌,那就是匈奴人的一支吧,他们剑指我姐姐,我其实觉得这不可能,原本要针对的是大皇子才是更有利他们的呀。但除掉竞争对手,养育现成的儿子,这明显对苏贵妃也大有益处。” 凉亭里的烛火随风左右微曳。 暖黄的光影下,两人的眼神都冷漠严肃起来。 谢绎再次开口:“萧刺史和淑妃娘娘真是教会了二小姐很多东西。我觉得你说得有理,目前可以假设,有人在执行西羌的刺杀指令时,篡改了目标,想让苏贵妃得利。或是苏贵妃想要在宫中为所欲为时,通过某种渠道,得手了西羌秘制毒药。” 如樱左手食指轻轻慢慢地点着桌面,顺着自己的思路继续说了最后一句话:“可惜皇帝更宠贵妃,确实相信她不知情。” 两个人在说完话之后都沉默了。 山雨欲来的风,在他们心底呼呼作响。寒气渐渐弥漫,未来即将阴冷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