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称赞颂扬声里,这段寻衅一般的话,尤为尖锐刺耳,格外突兀,一瞬间整个谪仙堂都安静了一半,几百道目光朝着刘丹落来。云墨派的人也全没想到她竟如此大胆,连天涯阁都去招惹。刘世良神色一下子由淡定转阴沉,他身边的齐越立马起身,去扳刘丹肩膀,斥责道:“师弟,你胡说什么?”
“什么胡说?我没胡说。心有疑惑,问出来而已。”场上安静,刘丹嗓门显得比之前更大,“我看天涯阁的前辈与师兄,年纪都不大,可其他门派,都少不了老头子和老太太的。好奇相询,有什么大不了的?”
已有许多江湖人士交头接耳,讨论起这个出言无状之人身份。倒有不少人听闻过,云墨派当代弟子中,出了个爱挑事生非的刘单,碰上其他江湖人时,有短就揭短,没短也想着法子贬低。在场者便有一些曾受其害,见刘单这次连天涯阁的事儿都敢找,估计云墨派这块招牌已没法给他挡灾,一个个幸灾乐祸,准备看戏。也有不少人望向天涯阁一方,看同为十大派,面对这等质疑,会是什么反应。
只见天涯阁其他人表情不是很友善,而阁主齐英神色不变,并未起身,就坐在椅子上开口:“人所周知,当年魔教肆虐天下,武林同道与之血战。其中我阁更是为天下先,与魔教大战多次,许多前辈在过程中牺牲或受伤致残,无法现身武林。我阁自那时起元气大伤,人才凋敝,直到近些年,才稍恢复一些。”
有附和者道:“这小辈儿忒没见识,未曾见过魔教之凶狠,不知今日的安逸享乐,都是前辈们的流血牺牲换来的。”“就是就是,一看就是没经受过磨炼捶打的,一直有长辈们庇佑才没吃过亏。”“齐阁主不愠不怒,耐心解释,这等胸怀,实在令人钦佩。”
“是我没及时向师弟解释清楚,搞得他自己来问了。还望齐阁主念他年幼无知,又没什么坏心思,恕他无礼之罪。”
齐越向着天涯阁一方作揖赔罪,接着就要拉着刘丹回去。
刘丹却不依,一边挣扎一边朝着齐英道:“齐阁主,我还有些疑惑哩。”
齐英道:“尽管讲。”
刘丹便道:“既然前辈们大抵是在抗击魔教的过程中牺牲的,那为什么其他宗门帮派牺牲的人,就没你们天涯阁多?是天涯阁的前辈们实力不济,打不过魔教贼子?还是其他势力的前辈比较贪生怕死,等着别人牺牲了再去揽功劳?”
这一言宛若在空谷中掷下一颗惊雷,直把满场人都给震了一惊。有人开始觉得,这不是无知愚蠢骄矜自大之人的发问,而是云墨派刀帝授意小徒来故意折辱天涯阁的了。
更多人等待着天涯阁的回应解释:如果天涯阁说其他人贪生怕死,那就得罪了不知道多少经历了当年大战还屹立当世的高手前辈;倘若天涯阁要说实力不济,又无异于自辱门派先人;假使直接翻脸,斥责这刘单言论无知,恐怕还要跟云墨派结一番仇怨。
还有人等着看云墨派的反应:只让齐越或者同辈其他弟子来劝阻,诚意显然不足,倒更显得是故意让天涯阁下不来台。但要刀帝来亲自按着刘丹的头道歉,就等于云墨派在向着天涯阁服软认头。
还未等齐英开口,刘世良腾地一下从座上起身,只往前迈了一步,身形就倏然滑到了刘丹与齐越身边,一伸手,“啪”地给了刘丹一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