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剑剑柄三寸,剑身一尺,通体遍布着紫黑色菱形暗纹,甚是古朴美丽,季茶一拿到手里就不想放下。然而铸剑到了此处,还只算完成了一半,尚需经历无数次锻打,才能拥有更完美的形状,更锋利的剑刃。但一通宵的劳累,已耗尽了苏良景全部精力,他摆摆手说:“等到了晚上再继续。”便摇晃着去卧房休息。
一直守在旁边的季茶和洪辰也颇有困意,便带着短剑去耳房睡了。一直到下午响起敲门声才迷迷糊糊醒来,外边是秦大嫂的声音:“两位大侠,起来吃点东西罢!”二人正好感觉饿了,便去正屋里吃饭。
桌上摆了许多菜肴,并无别人。秦大嫂用衣裳抹着刚盥洗过的手,说:“苏家伯伯婶婶晌午都吃过了,我想你们也快醒了,便做了点家乡菜给你们吃。不过苏大哥还是困,说要等晚上再起来,又继续去睡了。二位先吃饭罢。”
季茶问:“你家小宝儿呢?”秦大嫂说:“被伯伯婶婶带出去玩啦,说顺便也托人打听一下我相公在哪儿。但我估计难找。”季茶说:“也不见得,天京虽然大,但同名同姓的人不见得就多。你报上你老公名字,他们去托些关系调查,没准很快就找到了。”
秦大嫂叹了口气,说:“这样倒简单哩。只是我哪里知道我相公叫什么?”
季茶惊讶:“你连你老公叫啥都不知道?”
秦大嫂说:“并不是不知道,但他到了天京,一定改了名字。我老家那边穷苦人家讲究起名起贱,这样孩子好养活。我老公本名便叫陈三猫。”
季茶“噗嗤”一声笑了,刚吃到嘴里的菜都喷了出来,道:“三猫?岂不是干什么事都三脚猫?我要是他,我也改名字。”
秦大嫂道:“是啊,他到天京,是要做有头有脸人物的,哪里还肯叫原来名字?但我又不知道他改成什么名,便难找。”
洪辰插了句嘴:“秦大嫂,你又叫什么名?”心中却在想,她老公叫三猫,她该不会叫二狗罢?
秦大嫂说:“我家也是穷苦人嘞,但爹爹妈妈非要给我起个文雅点的名,说以后好嫁个好人家,便托村里的先生给我起了个好名叫‘红玉’。”
季茶说:“红玉是种树,我名字也是种树,用树作名字,的确不错。”
秦红玉做的这些菜,花样很多,每一种却十分简单,基本都是用两三种食材,加些调料再或炒或炸或炖,看上去卖相很不怎样,但季茶和洪辰都吃得十分惬意舒坦。菜式简单,花样甚少,因此也滋味浓郁,夹起一筷子挑到嘴里,嚼起来咽下去那叫一个爽快。
什么醋溜白菜,老醋花生,木须肉,炖五花肉,油炸小黄鱼,油炸蘑菇……都很快被消灭了个干净。季茶揉着肚子,打着嗝儿说:“秦大嫂,我以后一定要去你家那边,尝尝傻狍子肉是什么味道。”
“我家那里又冷又荒,哪里有什么好吃的。”秦红玉讲道,“但你若有机会去那儿,却可买些皮草。什么兔儿坎肩,羊绒袄,狐裘,狼帽,貂大衣,都是一等一的御寒穿戴。当初我老公便是在山里打野物拿去卖,攒下了不少银钱才来天京闯荡,临行前我还给他做了一件红狐围脖一件紫貂大衣哩。”
这时外面忽有敲门声,秦红玉起身说:“是伯伯婶婶和小宝儿回来了?我去接他们。”季茶说:“等等。若是苏家二老回来,直接开门就是了,哪里用得着敲。”秦红玉说:“那我叫醒苏大哥?”季茶摇头,对洪辰道:“咱俩先去瞧瞧。”
二人出了正屋,穿过院子,走到门口。季茶隔着门喊:“谁啊?”外面传来个女声:“苏大哥在吗?”季茶说:“我是问你谁啊?”女声道:“你又是谁?你不是苏家的人,你是小偷儿?”季茶乐了:“你怎么知道我是小偷儿?”女声又道:“小偷儿好哥哥,你快开开门,我在外面等半天啦,让我进去坐一会儿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