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着,委屈的快要碎掉了。她心系萧承多年,以为有姑母这层关系,能顺利入宫为妃,怎料被黎淙那个老匹夫一再阻拦。
后来,表兄与黎昭琴瑟不调,成为怨侣,黎淙又被养子谋害,她以为机会来了,哪承想,竟促成了这对怨侣的情事。
太后在旁宽慰道:“黎昭本就侍过寝,那么一次、二次有何区别?别哭了,来日方长。”
俞嫣眨了眨红透的眼睛,声音哽咽:“可表兄差点杀了我。”
那会儿她遵从太后安排,自荐枕席,还没碰到萧承的手,就被一把挥开。
萧承目光比狭刀锋利,叫她滚远点。
表兄是读书人,对她也算和颜悦色,从不曾那般粗鲁过。
想到此,俞嫣又抽泣起来,以帕子掩面。
门外汇集两拨人,一拨由曹顺带领,准备稍后服侍帝王沐浴,一拨由曹柒带领,替太后收拾烂摊子。
太后对曹柒极为信任,看时辰差不多了,召她进来,“趁着陛下没有彻底清醒,送黎昭回去。”
曹柒瞥了一眼西寝的方向,万千愠火止于唇齿,她走到门口,等待戴嬷嬷替黎昭穿戴整齐。
半垂不垂的视野里,她看见被红绸绑缚的女子衣衫破碎,长发凌乱,一张明艳的脸红潮未褪,没有泪痕,眼却空洞。
戴嬷嬷为黎昭穿上一件宫女的裙装,抱到曹柒面前。
曹柒接过,闻到一股龙涎香。
再看黎昭,半耷着脑袋,精疲力尽,应是累坏了。
唯恐天子会突然清醒,曹柒没有耽搁,抱着黎昭走出凌霄宫,送上一顶小轿。
经风一吹,黎昭的意识开始清醒,歪头靠在轿壁上,不停搓着皮肤。
萧承中的药比她猛烈,或许真的不会记得与谁发生了关系。
也好,她讨不回公道,也不愿承这个人情。
回到冷宫陋室,立即有人递上一碗热汤。
黎昭瞥一眼,“先沐浴。”
递汤的小宫女是个新面孔,怯生生瞧了曹柒一眼,见曹柒没有异议,去屋外备水了。
等黎昭沐浴更衣,坐在桌前,小宫女再次递上温了一遍的汤药,“娘娘请。”
黎昭没问小红梅和那两个宦官的处境,答案不言而喻。
“放那儿吧,你和迎香先出去。”
陋室只剩下静默相对的两人。
曹柒上前一步,弯腰靠近黎昭的脸,“要咱家服侍娘娘喝药吗?”
黎昭迎视,“我不喝会怎样?”
“不喝就不喝。”
“曹公公何时这般好说话了?”
“有些事,你我心知肚明就行,别再殃及池鱼。”曹柒意有所指,显然是针对迎香的。
黎昭冷了面色,不再虚与委蛇,“我提的要求,何时办妥?”
“今夜。”
“今夜?”
“娘娘觉得早?”
黎昭笑了,深深望进曹柒的眼底,不止不觉得早,反而觉得这段时日太过漫长煎熬,“嫉妒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这个人剔除出视野,眼不见,心不烦,曹公公躬行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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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漏刻的浮箭指向寅时,静悄悄的凌霄宫中,男人缓缓起身,面无表情地拢好衣衫。
俞嫣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
太后在旁做着说客,靠着母子血缘,有恃无恐。
“是为娘心急,想抱皇孙,又想堵住那群老臣的嘴,才出此下策。既生米煮成熟饭,陛下不如收了嫣儿为......妃,日后等嫣儿有了喜脉,再议封后的事不迟。”
中宫皇后,是要皇帝娶进宫的,断不能以荒唐的方式草草行房,俞太后知道不合规矩,退而求其次,想为侄女讨个妃的位分。
“你们青梅竹马,缔结良缘再合适不过。”
俞嫣趁热打铁,跪伏着上前,“嫣儿愿陪在表兄身边,长长久久。”
萧承避开她伸来的手,看向自己两鬓斑白的母后。
妇人压抑多年的愁怨染白鬓角,该好好享受才是,实不该作妖。
“母后忘了,儿臣与黎昭才是青梅竹马。”
“为娘只记得她是黎淙的孙女。”
萧承不置可否,起身越过跪地不起的俞嫣,没有质问或怪罪,却在跨出门槛的一刹,蓦地抽出御前侍卫的佩刀,掷向俞嫣。
长刀斜插在地,嗡嗡作响,闪烁冷芒。
俞嫣错愕抬头,从不解到震惊。
陛下是要她自尽?
俞太后大惊,才迈开步子欲要替侄女求情,却听年轻的帝王淡淡道:“她是替母后受罚,还有,没有下次。”
说罢,圣驾离去,留下崩溃的姑侄。
太后后知后觉,萧承被黎淙掌控多年,怎会再容忍其余人来指手画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