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引生了火烤了鱼。
溪黎安坐在水边,袖子用襻(pan,第四声)膊绑在肩上,手中拿着小刀削枝条。
不远处躺着沛嬴,还是那般狼狈的模样。
方才她在梦中臭骂一句后,并未醒来。
估摸着是饿晕过去了。
栾引在溪黎安逼迫眼神下喂了水给她。
即便如此,还是约莫一盏茶的工夫,沛嬴才醒来。
朦胧之中瞧见有人在身边,沛嬴猛地坐起,下意识低头瞧了眼衣服,满脸警惕:“四、四殿下?”
溪黎安侧眸来看了她一眼,“醒了就自己去弄点儿吃的,洗把脸。”
沛嬴眸色变了变:“是你救了我?”
“不是。”溪黎安回应的干脆。
他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想与沛嬴攀扯上关系。
沛嬴被噎了一下,目光转向旁边正在认真烤鱼的栾引:“是你救了我?”
“回公主的话,不算是。”栾引挠了挠头,“是四殿下要属下扶着您。”
沛嬴没所谓地摆摆手,她闻到烤鱼的香味,深深吸了口气,“能吃点儿吗?”
“可以,就是给您的。”
看她这番不矫揉做作的直白模样,溪黎安这才赏了个眼神。
沛嬴吃了几口感觉没那么难受了,到水边将自己打理了一下,随后道:“四殿下,沛嬴求您帮帮我,我不想去你们皇城,更不想入宫。”
溪黎安挑眉:“与我何干?”
沛嬴被噎了一下,“你这人真奇怪,不想理我还让人救我,不帮我还怼我?”
溪黎安轻哼一声,没接话。
沛嬴是他重生之后遇到的第一个变数,她的不稳定性太大。
溪沉曜虽有意拉拢她,可未成功,不仅如此,两人之间还有裂缝。
所以溪黎安并未打算与沛嬴结盟。
更为主要的是,父皇明显对朗沛国有征战的意思。
沛嬴将会成为一柄利剑,剑尖朝与她最亲近之人。
气氛些许尴尬。
栾引性子活泼,主动开口问道:“公主方才好似噩梦,对我溪霖国圣上出言不逊,所为何事?”
沛嬴看了他一眼,说道:“我说了什么梦话?如何出言不逊?”
栾引不敢接话,只低着头翻烤鱼。
见溪黎安也不接话,沛嬴翻了个白眼,直白道:“本公主突然知晓你们圣上为什么要派轿撵来接了,他看上本公主了!去他的吧!都七老八十的了,肖想本公主如花似玉!”
溪黎安手一顿,被这话惊到。
他也后知后觉父皇竟然有这意思!
终于知晓为什么是秦姑姑亲自来接。
原来是知晓了父皇的心思,特意命秦姑姑好好教导沛嬴。
溪黎安哽了半天,才接话:“父皇今年四十有四。”
“这是重点吗?”沛嬴又翻了个白眼儿,她整理了一下破烂衣服:“我不想入宫。”
“但你原本就是来溪霖国和亲的。”
“不是的。”沛嬴停顿一下,“你们溪霖国皇帝生辰,我朗沛国是来送礼庆贺的,只是没想到,你们那狗皇帝竟然如此待我!”
沛嬴越想越气,骂骂咧咧,言表之上展现恨不得一刀捅死皇帝的想法。
“有无一种可能,父皇本无意,只是你朗沛国君主说了什么,才将你当成前来和亲的,与皇子是和亲,与皇上也是和亲,无差。”
溪黎安淡然提醒。
沛嬴浑身一僵,她正是意识到如此,才更为恼怒。
身为公主,为国,是有职责,她在朗沛国无说话地位,所以成了利益的交换品。
可她不甘,如此被摆布,与行尸走肉有何区别?
难道女人只能辗转于男人手中成为他们的附属品?
凭什么她不可以成为让男人俯首称臣的女人?
沛嬴敛了思绪,眉眼之间有一丝淡淡的哀愁。
她已经努力了,可看起来毫无作用。
“公主若是不想入宫,倒也无妨,但我父皇必然会直接对朗沛国宣战。”
沛嬴一愣:“这我知晓。”
“那公主与本皇子一同前去?不用跟秦姑姑,便不会直接入宫。”
难得丢出橄榄枝,沛嬴本是想接,可又心有不甘。
到了皇城,她还是被拿捏啊!
“天快黑了,公主,四殿下,先过了这路官道,寻个地方住下再说吧。”栾引看了眼天色,将火熄灭。
沛嬴只得暂时先跟着上了马车。
溪黎安寻了一件衣服给沛嬴披着,随后出来坐在栾引身侧,与他一同驾马。
距离下个歇脚点还有二十多里路程,他们还要越过一片树林。
“公主坐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