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小白兔啊,小绵羊啊,山雀啊,老鹰啊……当然,尤以与阿虎关系最好。
阿虎常常来拜访,也经常和我们一起看日落。看着阿虎耷拉着耳朵的模样,我就觉得难言的恬静。
妻子不愿意伤害任何一个生灵,在她心中,那些知名或不知名的生灵都是她的亲人。
她说,山谷里其实挺开心的,每一天都可以看到动人的故事。
我想,山谷里应是不寂寞的,每一个动人的故事都可化为一只美丽的蝴蝶。
后来老人死了。妻子怔怔哭泣了几天。我把老人埋葬了,在松林冈的一端。垒出的坟墓的泥土里还夹着萋草。那些泛黄的,抑或挣扎不愿死去的杂草仍是长在翻过的泥土里。
你纵是这般不恋红尘,可仍是不可阻绝他人生存的欲望。
但一岁一枯荣,生死之事,不可超脱轮回。
后来妻子也长眠于焉,我也应该把自己埋的。可是没有,我说不出原因。其实,我真的恨自己的,你说,是么?
阿信坐在我身边,手里拨弄着草根。粼粼湖水反射的余晖映着它耷拉的脑袋。它没有话,也自然是说不出来的。这么长的故事说到这里,它又能听懂了几分?
唉……
我站起来,把长剑扔给阿信。“一边练去吧。”阿信提着长剑,比划着我教给它的招式。
其实,我也寂寞了吧。
阿虎……
阿虎……
瑟瑟的秋风掠过湖泊,湖堤的青草也开始泛黄了。生死的界限又再一次让时间划出。田里的稻草是拾掇了,现在也只存了些枯黄的稻杆,被叠成堆,披着凌乱的头发。我仿佛又看到了白发的老人,又仿佛闻到了那醉人的酒气。
我又沉湎于过去了。
秋天是很忙的,收拾庄稼,还要贮粮贮柴禾。不久雪下来,一旦入冬,那么天涯又是一番别样的光景。
天涯的秋天没有绚丽的色彩。也许深山里正飘着火红的枫叶,大片红大片红的;也许又飘着橙黄的银杏叶,遍山黄遍山黄的。本来,门前还有几株野菊,倒是让阿信信手扯掉了。
天涯也有凋蔽。风吹过后还是能够听到漱漱的叶落声。往湖东一瞅,大多树也褪去了绿衣。四季常青的树毕竟少,万年长青的树有没有,谁知道呢?
秋日的夕阳断不可错过。我通常会花大把的时间去看那醉人的绯红,像沉淀了全世界的红色的晚霞染遍了湖西的天空。
“一道残阳铺水中,
半江瑟瑟半江红。”
秋天的昼长较短,一到黄昏天色很快就暗淡了下来,而黝黑的四周把晚霞更是衬托得鲜艳夺目,就像炼炉里面的熊熊火焰,几分萧瑟,却有几分磅礴之感。
于是有感而叹:
“血舞残阳,
花暮景秋。
阑霞落影,
平沙弥惆。”
而不远处,阿信正在舞剑,几缕隐约的影子萦绕在他身上。
推开门,几片雪花便翩跹而入。抬头一看,已是雪漫长空。正如柳絮因风而起,飘飘洒洒,好不自在。“阿信,快出来,下雪了。”
阿信爬起来,站在我的身边,并用手去触碰那飞进门的雪花,甫一接触,便冷颤了一下。接着又有几片雪花落在他手心,融化了,他很奇怪,很迷茫,抬头去看雪漫的天地。
“出去走走吧。”
我踏出屋子,踩在湖岸的积雪上。那里已经积了两三寸的厚雪,软软的,一脚便是一个脚印。
我忽然想起一个句子“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这不是如今天涯的写照么?湖东山林的古树积着雪,平地山野也铺满了雪,这湖水也堆满了雪的。
“半载清愁水凝冰,
雪渡湖心落沉影。”
白茫茫的一片,白茫茫的天涯。
天涯的景是纯洁的,天涯的心是纤尘不染的。
朔风起,大雪纷纷扬扬。仰头一看,灰云沉沉,天空中飘落的精灵带着笑脸冲着我而下。刹那间就会有一种时间潮涌的错觉,就仿佛在历史中穿越一般。
“这真是凄美啊!”阿信不懂,只静静地站在我的身旁。忽然,我划然长啸,声音直穿九霄。山林震动,引得松林上的雪绒簌簌的往下掉。
“春去花败几朝怜
又是冬日望春来。”
阿信,你懂不懂,春去秋来,月盈月亏。
你懂不懂……
“回去了,别伤了身体。”
是夜,我在屋内燃点了柴火。雪依旧下,偶尔还能听到屋外刮的风声,也能感觉到几分寒意。忽然,门栓掉了下来,一阵寒风吹开了门,一阵寒流瞬时涌了进来,火焰伏了下去,忽忽地燃着,往外一看,黑漆漆的一片。
我走到柜子旁,提起酒壶端起酒杯便向外走。
此等良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