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骁闻言心头猛然一凛,心口升腾起的情欲瞬间消散殆尽。
那少女眸中浮现一抹恼恨,但,下一瞬,就被谢骁推开了。
“宫里来人,你先下去。”
“是。”
少女不情不愿地起身,绕去了内室。
谢骁整理衣衫,起身出去迎人。
彼时,大雪已然停下,院内一片雪白,只院门通往台阶的红砖路是干净的。
而尹总管,正手执浮尘,站在台阶下面。
谢骁心下生出几分不好的预感,但,还是很快调整好情绪,笑脸迎上。
“这大雪天的,我当时是谁来了,原来是尹总管,父皇也是,找我,不过是些小事,怎能劳烦尹总管跑这一遭。”
尹总管笑着躬身颔首,“老奴奉旨而来,殿下此言,真真是折煞老奴了。”
谢骁笑了下,还想再跟尹总管寒暄几句时,便听他道:“老奴此番来,一来,是为送《华严经》而来。”
他说着,微微侧身,让谢骁去看身后侍卫抬得红木箱子,说道:“《华严经》全经八十卷,眼下,全在这里了,陛下说,他对您寄予厚望,希望殿下这些时日能好好誊抄经文,以静心凝神,思虑以后。”
“另外,陛下说,待殿下将这些经文全部誊抄完毕,他将命人将经文送往皇家寺庙,以为国祈福,届时,也算殿下为国为民的一份心血。”
这话,先是敲打、再是叮嘱,最后,则是慈父般的许诺。
说白了,看似此事是惩罚,但,只要谢骁认认真真完成,谢崇必定在天下人面前,为他某个好名声!
谢骁听出了此意,可心下还是有些不高兴,但也笑着谢了恩。
尹总管又道:“至于其二,陛下则是要老奴叮嘱殿下,明日起,卯时过半必须起床,需,亲自看人熬粥,辰时初,必须出现在城门处施粥,且,直至施粥完毕,方才能回府。”
闻言,谢骁脸色难看了一瞬,可当着尹总管的面,到底是将不满给压了下来,只垂首行礼,谢了恩。
等到尹总管待人离去后,他压抑的怒火,方才释放,猛地一脚,踹在了装满经文的红木箱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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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母后唤儿臣来,所为何事。”
今日,谢崇心情少有的好,是以,太后请他来慈宁宫用午膳时,他略犹豫后,便应了下来。
彼时,慈宁宫内,母子二人分餐而食,太后加了一块儿鲜嫩的水煮白菜后,抬眸看了谢崇一眼,道:“今日唤你来,一来,是咱们母子许久未曾一道用膳,哀家……许是年纪大了,所以,才叫人唤你来。”
谢崇神色无恙,略点头后,问道:“那其二呢?”
太后咀嚼的动作一顿,旋即放下了筷子。
“是为了云丫头。”
再度听太后提及云芷,谢崇神情明显地不悦,也紧跟着放下了筷子。
“母后已然达成所愿,此事,还有何可说?”
闻言,太后叹了口气。
“说到底,此事到底是我私心用甚,可……煜儿那孩子,到底是可怜,他……”太后哽咽起来,抬手擦了眼角的泪后,方才吸了吸鼻子,继续道:“他没多少日子可以活,哀家,不想他太过遗憾。”
“可此事,到底是对不住云丫头,所以……”
“所以?”谢崇抬眸看向太后,“所以母后,打算如何?”
太后对上谢崇的眼眸,神情悲戚又坚韧,“哀家记得,先前质蛊一事,是云丫头出面解决,而你……还不曾赏赐她。”
谢崇皱眉,“母后想要如何?”
太后叹了口气,神情越发悲怆。
“你也知道,眼下,无论是裴家,还是云家,都只剩下了一人,若日后,煜儿离去,那云丫头,便是孤身一人,且,又是遗孀,在京都中,只怕难以存活。”
太后此言不假,是以,谢崇没有反对,只道:“眼下,赐婚的声音,还未下达,若母后反悔,还来得及。”他顿了顿,扎心地补充道:“左右,她也并不想嫁给煜儿。”
果然,太后瞬间一脸受伤,眸中更是盛满了愧意。
“哀家何尝不知,她心有不愿?可是,可是……”她可是半晌,终是落下泪来。
她抬手擦了擦眼泪,哽咽道:“哀家自知对不住她,待她嫁给煜儿时,哀家自会为她筹备嫁妆。”
话落,她看向谢崇,“哀家,希望你……能看在她祖母、和哀家的面子上,给她一个保障。”
“一个——即便日后煜儿不在,她也能在京都好好生活的保障。”
“就当是,哀家求你。”
太后话落时,满眼哀戚。
可谢崇难辨神情的面容上,浮现一抹烦躁,紧接着,他道:“这已经,不是母后,第一次求朕了。”
此话一出,太后脸色“唰”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