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二人作答,香盈眉头忽的一紧。
“你们……你们难道……”
“不是的盈盈,你千万不要多想。”姜晏同慌了神,赶忙解释。
香盈躲开他伸来的手,一个劲儿连连后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倔强得不肯落下。
“表哥,我怎么能不多想,那个丫鬟口口声声说你们二人早已珠胎暗结,说今日来郊外就是为了拿我作挡箭牌,好让你们二人幽会。”
她眼里掠过迷茫。
“若是假的,那为何不去报官?”
“阿梨姑娘,我知道女子名节重要。”
“我愿意陪你上公堂对峙,让那个造谣攀污之人受到惩罚。”
香盈话说到这份儿上,已完全把退路堵死了。
阮梨掐了掐掌心,迫使自己清醒。
如今她与姜晏同几乎可以说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自己多说反而对他不好,因此干脆也落了泪,哭哭啼啼模棱两可,却不发一言。
眼下,姜晏同唯有两种选择。
要么承认他与阮梨有染。
要么说出带香盈来这儿的实情。
但其实早在他看见香盈惊慌失措,跌跌撞撞跑过来时他就已经做了选择。
“盈盈,你听我说。”
“嘶——”他捂着手臂,恰到好处呼痛一声,试图勾起香盈恻隐之心。
香盈却好似没听见。
她蹙了蹙眉:“对了,我突然想到那些流民方才应当看到三爷在马车里做什么了,他们也可以作证。”
姜晏同一颗心又提起来。
正无措之际,阮梨突然出声:“沈姑娘,我说实话。”
“跟晏三爷没关系,都是我。”
她身姿纤弱,微垂着头,言语里不难听出哽咽,整个人如同风中白花,娇弱惹人怜惜。
“我阿兄不知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说沈姑娘血有奇效,可解百毒,我身子一日日的虚弱,眼看要捱不过明年,阿兄就求到三爷跟前儿想为我谋一条生路。”
姜晏同眼里警觉渐渐融化。
香盈心里暗道这阮梨姑娘的确不简单。
阮梨咳了两声,脸色更显苍白。
“上回看诊,沈姑娘也断言我病入膏肓,命不久矣,阿兄以为是沈姑娘不愿意救,于是一时情切,就去拿公事要挟三爷,逼迫三爷……”
她难堪的低下了头,像是为她兄长所作所为感到惭愧歉疚。
“逼迫三爷将沈姑娘约出来,好取血给我做药引。”
好一个逼迫。
如果不是香盈曾在铜镜里见过二人苟合,如果她事先知晓今日之事,恐怕真的就会被欺瞒过去。
阮梨小心翼翼抠着手指,纠结万分。
“阿兄说沈姑娘家里世代从医,医术医德是有口皆碑,治病救人本是分内之事,那取点儿血做药引,也算是功德一件。”
“可是我与三爷都不想沈姑娘受到伤害,于是方才就在马车里争执起来。”
姜晏同早已反应过来。
他点点头,对阮梨所言表示赞同,捂着伤口过来道:“我不想眼睁睁看着你被人割肉取血,可是阮靖是我倚重之人,若失了他的相助,为官之路凶险。”
见香盈神情动容,姜晏同继续冠冕堂皇往下说。
“你是我未来的妻,都说夫荣妻贵,我想给你最好的,但又不忍心你受伤,于是就自己也割了一道。”
他脉脉含情,温柔看着香盈。
“若要痛,我陪你一起痛。”
香盈视线落在那伤口上。
看得出来姜晏同下手不轻,边缘皮肉翻卷可怖,许多地方已经凝成暗红色血痂,与未干涸的血水交织在一起,光是瞧着都能感觉到丝丝缕缕揪心痛楚。
但在铜镜里看到这日画面时,他是没有这道伤口的。
她们二人一唱一和,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不在场的阮靖身上。
毕竟香盈也不能真的去跟阮靖求证这些事,因而她沉默良久,把姜晏同带到来时的马车旁。
阮梨刚才话里话外都是暗讽自己见死不救,不愿意主动献血救人,所以才会让他们出此下策。
真有意思。
明明是既得利益者,偏还要做出一副包容理解姿态。
“方才阮姑娘说的都是真的吗?”
“三爷为何不事先告诉我真相?”
姜晏同又是那句话。
“我怕你多想。”
“又怕你会因此伤了你的心。”
他回头望了阮梨一眼,“阮家姑娘是个命苦的,阮靖就她这么一个嫡亲妹妹,对她十分看重。”
香盈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不显,反而学着阮梨方才大度善解人意的语气道:“这也是我不好,没能及时看出三爷的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