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昭瘫坐在床上,脑仁止不住的疼,她后悔那日仅凭长公主一番言语,就这么被一顶轿子入了侧门。
她该等,等陆之远亲自上门迎接。
如今却是,悔不当初。
她紧紧捏着床柱,手背都泛白了,气急攻心,猛地咳出泪来。
燕儿端着早饭进屋时便看到她黯然垂泪,她将早饭放到食案上,快步走到她面前,“姨娘,婢子要不要打盆水来,给您擦洗擦洗。”
秦昭昭瞥了一眼案上的早饭,一小碗黍饭和一小碟没有油水的菜叶子。
她动了动手,燕儿立即扶了她起来,秦昭昭这才慢慢用帕子轻轻擦拭好脸颊,“今儿这早膳怎么回事?”
以往都有一素一荤的待遇,今日却只有几根发黄的菜叶子就打发了。
燕儿低声道:“王管事说,府里人多要裁减开销,以后府里的人包括姨娘们,一日三餐都要从简。”
“吃的连外头的贱民都不如!”秦昭昭在碗里扒拉了两下,“你有没有和王管事说,我是维儿的生母,大爷心尖上的人,这饭食短了谁都不能短我。”
燕儿一壁替她布菜一壁觑了她一眼,“王管事说,姨娘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梳妆打扮,不费力气,这些饭食够用了。”
“我看王管事也老糊涂了,竟编排起主子来,”秦昭昭怒道,“陆家好歹是大户人家,大爷又刚得了大将军,饭食却这般寒酸,实在欺人太甚?”
燕儿嗫嚅道:“是,是兰娘子的吩咐,兰娘子说咱们府看着光鲜亮丽,实则进得多出的少,维持大家庭还是得要从削减上着手。”
秦昭昭看着碗里粗粒的黍米,气的难以下咽。
这就是陆府对小妾的待遇。
“现在的屈辱我定要她们百倍千倍偿还,”她双眼通红,仿佛要喷出火花,“总有一日我定翻身做这陆府的当家主母!”
而后秦昭昭面无表情的用帕子擦擦嘴:“你将我身后的第二个屉子打开,取五两银子给庖厨上的婆子们,就说是我看她们太过操劳,请她们吃酒的。”
“还有,替我打盆水来,我梳洗一番要去见老夫人。”
燕儿道了声好拿着钱袋子出了屋子。
因着刚过饭点,庖厨上并不忙,几个婆子聚在一起闲聊家常。
厨上的彭婆子第一个瞧见她,说道:“哟,这不是秦姨娘的女使燕儿吗,现下离午饭还早得很呢,这个点来怕是空手而归呀。”
“这不是我家姨娘见嬷嬷们辛苦,特让我来瞧瞧你们,”燕儿笑眯眯的将钱袋子掏出放在彭婆子的手上,“我家姨娘见嬷嬷们在灶厨上晨炊星饭,不辞劳苦,这是咱姨娘的一番心意,让嬷嬷们打点酒喝。”
彭婆子眼睛一亮,随即掂了掂钱袋的分量,这笑便有了几分矜持:“那小的们就多谢秦姨娘的赏了。”
送完钱,燕儿这才扭着屁股走了。
彭婆子看着她的背影,收起笑容,将钱袋打开往手心上一倒,只蹦出几个碎银子。
其中一个婆子见了,往燕儿离开的方向呸了一口:“一个下作的娼妇,拿这么点钱打发谁呢!”
彭婆子也是冷哼一声,含了一丝讥讽:“没钱还装大方,可不是驴粪蛋子表面光。”
说完,几个嬷嬷相视一笑。
春儿这时从旁边的树下走来,故作不知,道:“嬷嬷们这是在说谁是驴粪呢?”
彭婆子见是香云身边的春儿,立即笑的跟个花儿似的,“呦,春儿姑娘来了,厨上刚从外头新进了一篓石榴,可甜了,春儿姑娘要不要拿个尝尝鲜。
这和刚刚对待燕儿的态度完全不同。
“不了,这两日大爷天天上我们姨娘屋里,可把姨娘累的,我呀还赶着回去给姨娘捏腿捶背呢,”春儿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交到彭婆子手上,“还是照旧,记得多放点葱花。”
“哎呦,这样的福气若换在别人身上羡慕都还来不及呢,”彭婆子将银子收到怀中,笑的合不拢嘴,“大爷心疼了呢。”
春儿笑笑,拢了拢发鬓,说道:“方才路上瞧见秦姨娘身边的女使燕儿,她来这里做什么。”
彭婆子往她身边靠近,露出几分耐人寻味的笑来,“这不府里刚裁减用度吗,秦姨娘一时吃不惯,让燕儿来给她另开小灶呢。”
春儿拨弄着手上的银镯子,这是香云夸她昨晚做事伶俐今儿刚赏她的。
她忽然笑了一声,眼珠子黑溜溜的一转,说道:“宛娘子这才刚当家做主没几天,秦姨娘就想开小灶,这是不服宛娘子当家吗?”
彭婆子附和着说了一声就是,看着天上的云彩在太阳的照耀下闪着金光,念了声阿弥陀佛,“还想用五两碎银子就吃香的喝辣的,也不拿把水照照,说句不好听的,要怪就怪她自己命不好,长公主花五十两银子买来的妾室,还想把她当成菩萨来供着吗。”
春儿一听,嫌弃的用帕子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