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走一步,后背的伤痛就被牵扯一下,钻心的疼痛让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叶知乐咬着牙,生出了一丝后悔,就应该跑的,傻不傻,白白给她打了。
她怕疼,从小就怕,疼痛在她身上能放大。
若别人只是一点点疼,她会疼的受不住。
所以她都是尽量让自己不受伤的。
都说了能救,还打这么重,他们家真的在乎这世子吗?
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她的脸色苍白如纸。
短短几步路,她似感觉走了好久。
屋里跪满了奴仆,厅中垂着层层帐子,密不透光,只能隐约可见里面模糊的几道影子。
郑清漓看着前面的人惊讶的喊道:“二哥!”
郑怀准做了个嘘声的手势,指了指帐内,示意她安静。
她兴奋的跑上前拉住了他的衣袖,
连声音都夹了起来:“你回来,真是太好了。”
她回头盯着那胡说八道的女人,说什么二哥在木军山,可能真是谎话连篇!
郑怀准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轻轻拉着她坐在自己身旁。
他起身向恭亲王行礼,恭敬道:“父亲安好。”
恭亲王微微“嗯”了一声,原本紧绷着的脸,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终于放松下来,然而,当目光再度投向帐内时,眉头又紧紧皱起。
郑怀准见此情形,沉声说道:“我刚回来便听说大哥又陷入了昏迷,于是赶紧和蒋叔一同过来了,可惜大哥只醒了片刻便又昏迷过去。”
恭亲王微微点头,没有多言,默默走到了床前。
幸而王妃不在家中,每逢初一十五,她都要前往寺庙为儿子祈福。
这家伙居然回来了,前几日让他一道回来,他怎么都不肯,现在却自己跑回来了。
叶知乐眯着眼看向他,却见那人张嘴无声地喊她:“嫂子好。”
见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大哥身上,他悄悄退后到叶知乐身旁,看着叶知乐疼得龇牙咧嘴的模样,轻声揶揄道:“嫂子,你不是说你没问题,可以搞定的吗?怎么弄成这副鬼样子了?”
郑清漓冷不丁地发现二哥竟然满眼心疼地与那坏女人说着悄悄话,一时间,心里烦闷到了极点。
她正心烦意乱,却见蒋叔收了针出来,满脸悲切的对父亲轻轻摇头。
恭亲王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但说无妨。”
“王爷稍等,”蒋叔叹了口气,又进去检查了一番后,重新号脉,他的脸色逐渐变的苍白,额头也渗出了汗水。
郑怀准问道:“蒋叔,我大哥情况如何?”
蒋叔颤抖的收回了手,脸色凝重地道,“世子这次比以往都要凶险,只怕是”
回光返照。
他说不出口,这孩子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小时候,总是抓着他的手喊,蒋叔我好疼,直到后来,慢慢长大,想听到他喊疼,都听不到了。
唉,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几人看过去,郑怀初安静的躺着,脸上毫无血色,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生机。
郑清漓急了:“怎么可能?刚才不是还说大哥醒过来了吗?”
郑怀准也附和道,“是啊,蒋叔您继续用药,施针。”
蒋叔摇头,“今年已经施针两次了,再多只怕世子的身子遭不住。”
周身冷气骤然下降,恭亲王霍一下站起身,声音隐忍低沉,“可还有办法?”
蒋叔轻轻摇了摇头,世子的脉象非比寻常,又匪夷所思,哪怕他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
王爷为此更是找遍了北秦的医者,但结果都是一样。
“怎么可能!”郑清漓喃喃道:“蒋叔你不是宫里最厉害的太医吗?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恭亲王踱步:“连生机丸也无用了吗?”
蒋叔稳住自己的情绪,轻轻点了点头。
郑清漓一下瘫坐在了椅子上:“那怎么办?我不要!不会的!我不相信!大哥还要陪着我的。”
她起身就要进帐内,郑怀准拉住了她,按着她的身子强迫她坐下。
他却看向了叶知乐,叶知乐熟若无闻地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郑春是府里的管家,从世子发病起多数是他守在郑怀初身边,也知道昨日的所有事情,刚才世子醒的时候身边只有他和长明。
长明来王府起便畏惧恭亲王,不敢在恭亲王面前多说。
现在他只静静地守在郑怀初身边。
但郑春是恭亲王一手提拔上来的,他环顾一眼四周,对恭亲王敬礼,得到首肯后,他轻声附在恭亲王耳边道:“世子刚才醒的时候说了一句话,他说这位叶姑娘或许能救他。”
恭亲王表情古怪的看了一眼叶知乐,他站在阴影里,锐利的目光肆意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