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大理寺就有人来递交了新的证据,证明魏府一案,其子女皆不知情。
陈明赫这个大理寺卿被关了,那案子自然全都落到了少卿慕容朗的头上。
“堂下何人?”
“老妇人是魏府早年放出府的嬷嬷,小姓秦,大人唤我秦嬷嬷便可。”
“秦嬷嬷,这些证词,是谁交到你手中的?”
“老妇人不认识,但那人口口声声说,是国公爷生前提携之人,为了报恩,才千辛万苦,搜罗来这些证词,那人还说,这字据上所言无半字参假,还给了老妇人一份名单,说大人若不信,可寻人去一一核对。”
“那人什么模样,你可还记得清?”
“那人只是隔着屏风与老妇对话,并未见其真容,不过从声音听来,那人有些偏瘦。”
“你从何得知?”
“不瞒大人,老妇年轻时养过猪,那膘肥体壮的,声音就会敦厚些,这瘦弱的,声音自然清脆不少。”
“好,本官知道了,你先退下吧,案情若有进展,会再传唤你的。”
“是,老妇人告退。”
慕容朗整理好的卷宗,就唤人叫来了陈明赫的,简单的跟他沟通过后,才又将他送回了监房之中。
经过查验,秦嬷嬷送来的证词,皆有证可查,有证人可寻,但鉴于魏国公夫妇谋害皇嗣,罪大恶极,其家属应判连坐之罪,随即判处魏清流放之刑。
而魏清与陈明赫的事儿,吵吵嚷嚷一两天,终于还是被捅到了齐豫安的跟前。
宣政殿内,以左丞陈轩明为首的一派,自然是保陈明赫的,引经据典的将他过往功绩说了个遍。
而以祁云琛为首的一派,咬死了要将陈明赫拖下水,两派之中,以太医院韩铭和御史台李勉对峙最为激烈。
于是,宣政殿上,再一次吵得不可开交。
“当初蜀南大旱颗粒无收,山高路远,各位大人都不愿意去赈灾,陈大人二话不说,连夜就启程了,不仅将赈灾之事处理得妥妥当当,还顺带修建了水渠,这才保得蜀南百姓丰衣足食,各位大人可是都忘了?”
“韩大人将这些陈年老事,提出来作甚?如今说的是陈大人强占魏家女的事儿。”
“什么叫做强占,没听人姑娘说吗?早有情愫。”
“哦~,与犯人有私情,那陈大人更不堪当这大理寺卿的大任了,毕竟,徇私枉法之事,古之早有。”
“陈大人刚正不阿,他既说与那罪女毫无瓜葛,必然不会有假。”
“韩大人在说笑吗?人都脱了衣服睡到一块儿去了,还没瓜葛呢?难不成要等孩子都生下来了,才算有肌肤之亲啊?找什么女人不好,非得找个在坐牢的,也不知道什么口味儿。”
“你放的什么厥词,陈大人那是被奸人所害知道吗?被人摆了一道。”
“呵~,我只听过坐怀不乱,还没听过光着身子进了一个被窝,睡了一宿,还不乱的。”
“我不同你争辩,事实会证明一切,你且等着。”
“哼~,陈明赫身为父母官,不为民除害就算了,还与罪犯之女勾勾搭搭,简直不配为官,请陛下严惩大理寺卿陈大人,以儆效尤。”
“李侍郎你可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呐,陈大人多年来为国为民,替百姓做了多少实事,如今证据都没交全,你就急着给他定罪,是不是就是你栽赃陷害啊?”
“你个毛头小子,胡说八道什么?”
“就是你,就…”
两人争论得面红耳赤,唾沫横飞,周遭离他们近点儿的同僚,都不约而同的后退了一步,自动给他俩留出了一块空地来。
“够了,都给朕住嘴,这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吗?要在这大殿之上争论不休?”
“陛下恕罪,臣等知罪。”
“行了,这件事,让慕容朗去查吧,没有盖棺定论之前,谁再提起,朕绝不轻饶!”
“陛下英明!”
……
事情发生两天后的深夜,陈明赫才见到许久未曾谋面的亲爹——陈轩明,父子俩多日不见,此刻却仍旧相对无言。
陈轩明的鬓边,不知何时多了几簇白发,精神也不似之前爽朗,可他还是将背挺得笔直,坐在陈明赫的面前,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这个让他骄傲了半辈子的儿子。
不知过了多久,陈轩明才缓缓开口问道:“明赫,此事,你打算如何?”
“等!”
“要等多久?”
“不确定。”
“可若是一直等不到呢?你就一直在这牢里干耗着?”
“爹,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可你有没有想过,大理寺没了你,那些前来申冤的百姓怎么办?”
“大理寺没了我,还有有慕容少卿和其他官员可以为民请命,这点儿父亲不必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