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离得近,自是听到周辰的低语,按捺不住好奇心,凑上前去:他也想知道是哪两个字,竟值得跑这一趟。
只见纸上赫然写着两个大字:“勿念”!
这字,如斗大,倒也端端正正,“笔锋犀利”恰似孩童涂鸦。
福伯抽了抽嘴角,好容易憋出一句:“字大,看的清。”
周辰:
您可以不用硬夸。
坐上还有一个麻布包,刚打开,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果然,里面是干辣椒。
周辰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笑容:“这姑娘还真是记仇呢。”
上次他刚进城,见路边有一书生代写信,他就想给她报个平安,于是只写了两个字,就安排人送信回去了。
原本想着等袁伯病愈后,再给她买些小礼物带过去,可后来将军府戒严,他也不好给她去信解释,就这么耽搁下来了。
不过看着辣椒,他也很高兴,立时吩咐人去做一份辣椒炒肉。
小厨房动作很快,不一会儿,下人鱼贯入内,摆好饭菜。
悄然退下后,周辰和福伯入座,平日里房内没有外人,他都是要福伯陪他一起用餐,一个人吃饭没滋没味的。
福伯起初还有些拘谨,现下已经自然坐下了。
“公子,上次您给将军带来的辣椒,将军爱吃的紧,还赏了老奴半盘呢,也不知将军何时能再吃一次这辣菜。”
他说完,眼眶霎时湿润,赶紧用衣袖擦了擦。
周辰消瘦的脸庞上,满是悲戚,他忽的站起身,拿起碗筷、端起辣椒炒肉,走到将军床边,放在小几上。
“袁伯,我上次给您送的是鲜辣椒,这次是干辣椒爆炒的,您要不要起来尝尝味道有何不同?”
床上的人毫无反应。
周辰夹起一块辣椒段,调皮地在他鼻子前绕了几圈,继续引诱:“您闻闻,香不香?”
他把辣椒段置于嘴边,戏谑道:“您要是不说话,我可就把它吃掉喽。”
然而,床上的人却霎时打了喷嚏。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周辰那即将进嘴的辣椒段,掉到地上。
福伯惊的立时站了起来,结结巴巴地问:“公、公子,您听到声响了吗?”
周辰这才回过神来,端起盘子,一块块夹起辣椒,在他鼻尖处,来回绕着。
将军却再没给出任何反应。
“福伯,去叫那个苗疆大夫过来。”
他是唯一一个被留下的大夫,暂时软禁在东厢房内,在将军病重公开前,不可出屋。
人再次被蒙眼带进来。
福伯指引其坐好,大夫右手膜上脉。
良久的沉默之后,大夫的眉头皱得如同被揉皱的纸团:“很奇怪,这蛊虫似乎有些躁动不安,你们给病人吃了什么?”
福伯斟酌后,小心翼翼地开口回话:“没有喂吃食,只是拿一物闻了闻,然后病人就打了个喷嚏。”
“可否拿来我看,”想到自己被蒙住双眼,大夫改了词:“我闻闻。”
周辰夹起一块辣椒段,在大夫的鼻孔处,绕了绕。
辣椒已经凉了,味道没有那么刺鼻,不过第一次闻到辣味的大夫,还是耸耸鼻。
“此为何物?可否食用?”
“是一味调味料,可以食用,就是”
还未等周辰说完,大夫急急出声:“那赶快用此物熬煮成水,喂病人服下,然后把病人服用后的症状说给我听。”
周辰想说这辣椒水喝下去,不知袁伯能不能受得住,但不试试又怎知无用?
果断吩咐福伯,去煮辣椒水。福伯领命退下后,大夫也没走,他还要等看病人情况。
约莫一盏茶后,福伯用衣袖掩着鼻,端着偏橘色的一小碗辣椒水进了卧房。
屋内除了躺床上的将军,大夫和周辰皆是喷嚏连连。
福伯看着两人反应,也没意外,毕竟他在厨房熬制的时候,比他俩严重多了,好似多年不通的鼻内都通顺了。
“大夫,这还喂吗?”福伯有些迟疑地问道。
“咳咳,喂,”大夫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先喂一勺,观察下反应。”
他深知这有些冒险,但又实在不想放弃这难得的试药机会,万一成功了,他岂不是就有资格进入寨里研学?那可是无数外围人梦寐以求的目标啊。
周辰扶起将军,福伯舀了一小勺辣椒水,轻轻喂将军喝下。
刚服下,将军便咳了起来,大夫手忙脚乱地摸索着到将军的手腕。
“嗯,蛊虫又有了很大反应,快,再喂一些。”
福伯不敢有丝毫耽搁,又连续喂进去几勺。
这次,将军的咳嗽愈发剧烈起来,周辰险些有些扶不住,心中暗自诧异,不知为何在床上躺了许久的人,力气突然变得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