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岁谓之“燃灯照岁”,即大年夜遍燃灯烛,如此照过一夜后,来年家中财富充实富足。
也可以称作“熬年”,年长者为珍爱光阴,辞旧岁而守岁;年轻人则是为了延长父母寿命而守岁。
宋家也不例外,包好饺子后,众人或坐、或趴于桌上,小儿蹲坐在地上玩着石子游戏。
今日万家灯火长明,远远望去,一派温暖祥和,来年定是新始。
未到丑时,两个小人儿已然撑不住,宋父将他们抱回房里安置了。
孙氏原本是催促青青去休息的,她不愿,为了两世的父母,她都该守岁。看她气色尚佳,也就没有强求。
还有两个多时辰天才亮,宋青青起身打算去倒几碗茶,这茶还是前些日子周辰送的半斤,一直搁着没舍得喝。周辰看她起身去厨房,也跟着一起帮忙。
她看少年跟着进来,她一向是喜欢打直拳,虽然之前打定主意不管他的身份,可转念一想,自己不能胡思乱想,有话就问,若他不愿说,那自己以后便不再追问。
“周辰,你究竟是谁?”她看着正在舀水冲茶的少年,蓦地出声询问。
少年的手瞬间僵住,身体一颤,不知该如何回应她的话。
宋青青见他沉默不语,面色愈发严肃,再次追问道:“我知你或许并不是普通农户,你既然不愿多言,我也不再追问。但不管你在此有何目的,只要不伤害这里的百姓就好。”
周辰的脸色瞬间变得青白,不知该如何开口解释。
她也不催促,接过水舀,冲好茶水,刚要伸手去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拦了她。
“我没有别的身份,只是周辰而已。”
“呵,既然不想说,那就不必说了,就那弓箭,是一般人拿的出来的吗?”她毫不犹豫揭穿。他不愿说,她还不想听呢。
也不管茶了,扭头就要出去。
周辰侧身拦着门口,急声开口解释:“我是说真的,爹娘去世后,我也无啥亲戚了,只是有一位父亲生前的挚友,他的身份有些特别,这些贵重之物,皆属他赠送,虽非我所愿,但也感念他的照拂。”
两人离得一臂距离,宋青青清晰的看到少年长长的睫毛,许是心下着急,鼻头微微溢出些许汗珠。
这些日子,一日三餐,营养均衡,宋青青原本稀疏枯黄的发变得乌黑透亮,额顶新长出许多细软的发丝,像极了炸毛的她;惹的人想要去抚平毛躁,却又想揉的更乱一些,心里想着,手上也抬起要去揉一揉。
“周辰你堵在门口干嘛呢?”门口传来宋父疑惑的声音。
宋青青惊觉,赶紧退开转身去柜子里拿两包点心,自己是有些孩子气了,果然在这具身体久了,整的心性都有些幼稚。
“二叔,我正要端茶去屋里。”周辰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仔细看的话,耳朵微红,端起茶碗,就出了厨房。
宋父看着两人略显慌乱的走开,一脸狐疑,这要说没啥事,谁信?
话题被打断,今夜是不好再问了,算了,来日方长,以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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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破晓,孙氏打着哈欠,踱步去房里取了几套新衣。新年第一天穿新衣,拜大年。
芸娘也从昨日带来的挎包里,取出几件手帕和荷包,她没有太多好的布料,唯有绣工还算过得去,便精心绣了几样。
几人分别去房里、暖房换了新衣,宋青青的是一身大红夹袄,领口处孙氏特意缝了一圈毛茸茸的兔毛,下配青色百褶裙,她喜欢的很,忍不住屋里转个圈,既保暖又好看。
宋青青收拾妥当后,轻轻打开房门,却发现其他人都已换好新衣,就连弟弟和石头都揉着惺忪的睡眼,立在堂屋了。她不禁摸了摸鼻子,神色微讪。
人到齐后,几位晚辈一同跪下,笑意盈盈齐声说着吉祥话。宋父孙氏和芸娘分别给四人发了红包,周辰有些不好意思地想要推辞。
“未及笄和未弱冠,都是孩子,都拿着,长者赐不可辞。”孙氏轻拍了拍周辰的手背,语重心长地说着。
孙氏给周辰做的是宝蓝色长衫,虽是寻常棉布所制,但是少年身姿挺拔,真真是隽秀玉颜衬新衣哇。
把芸娘送的荷包系在腰间,几人相互嬉笑,夸赞着衣裳和荷包各有千秋。
反而是宋父无事,他也不闲着,大年初一吃饺子,悄悄出了堂屋,端起外面架子上的水饺,去了厨房。
周辰在此也略显尴尬,跟着宋父一起去了厨房。
水开后,打了三遍水,盛出,端到堂屋。
青禾和石头早就等不及了,每咬一口都是小心翼翼的,反而是芸娘那边吃到一个加糖的水饺。
“婶子,今年日子一定是甜甜美美的。”宋青青赶紧送上吉祥话。
“婶子借你吉言!”芸娘觉得现在日子就是以前万万不敢想的。
“只有三个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