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西木野氿纪回来,便看见了坐在客厅里的拜伦。
颓然的花在花瓶里许久,花瓶里的水蒙上灰尘。
“孩子呢?”他问。
西木野氿纪没有慌张,预料中一般。她脱下自己的丝巾,又脱下自己的高跟鞋,说:“没了。”
“什么样的孩子?”
“alpha,女孩。”
“人吗?”
西木野氿纪看了他一眼,陌生地,说:“是人。”
“你隐瞒了我多久?”拜伦也看向她,目光凌厉。
西木野氿纪:“你指的是哪件事情?”
“……”拜伦沉默一瞬。
西木野氿纪一边整理自己的丝巾,一边说:“是觉得不可思议,还是觉得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
“你究竟站在哪里?!”
几乎是一瞬间的暴怒,拜伦从沙发上站起来又冲到她面前,双手掐上她柔嫩的脖颈,与她视线交互,滔天般的怒火熊熊燃烧。
西木野氿纪半敛双眸,似鄙夷般看着他,面色不改:“我站在哪里,对于现在这个局势来说无关紧要。”
“alpha独裁政权已经濒临倒台,oga与beta的联合群体也无心去争取所谓的独当,我站在哪里都无所谓。”
是了。
拜伦
手下蓦然一松。
他颓然地发现自己坚持了这么多年的信仰突然倒台,外面的声音不再沉默,此起彼伏地,喧嚣,无处不在。他一个旧政权拥护者在这里成为了异党,格格不入。
“孩子呢?”他再一次问。
西木野氿纪还是那个回答:“没了。”
“不可能,孩子明明是健康的。”拜伦不死心。
西木野氿纪嗤笑一声:“那你去问萨妮,你问我没有用。”
“……”拜伦微微后退了一步。
他问过萨妮,可是萨妮精神状态很不好,无论他怎么问也不出声,她选择了沉默来抵抗所有的发问。
他突然觉得天旋地转。
一夕之间,坚持多年的信仰轰然倒台,儿子变成全人类叛徒,自己曾经想要保护的民众如今在街头颠沛流离,枕边人也选择了与自己信仰相违背的道路;刚出生的孙女没了,儿媳也因为打击成为了缄默不语的病人——
像是报应一般。
可是他却说不出一句骂,只能是这样,像是花瓶里那支颓废的花一般,继续在旧的,布满了灰尘的水里苟延残喘。
报应。
“哈哈哈哈……”他突然笑出声来。
或许这就是他迟来的报应——不是不到,而是未到。
怎么可能不会恨他?当年的傅怀玉一定看得出他当时想的是什么,一定在死之前很恨很恨他。
拜伦回想了自己的大半生,他没做过其他错事,唯有这一件事情,是他做错的,也是他再也没有办法挽回,没有办法赎罪的。
西木野氿纪冷眼看着他突然笑起来,只抿了抿唇,随后抓着自己带回来的一沓白纸进了一间客房。
……
在实验室里待了不知多少天的尔文看见了穆尔。
“你来干什么?”尔文看了他一眼。
穆尔望着他刚放下的一管试剂:“他回来了。”
“又回来。”尔文嗤笑一声,“你们这些人,就总喜欢玩这种时不时就出走又回来的把戏吗?”
穆尔:“但这可不就是你希望的?”
“别这样说,”尔文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我对唐弘野和他那只小雀之间发生什么可不感兴趣。”
穆尔将视线从他皱了一点的手套上收回:“但你看上去也没有那样不感兴趣。”
“所以说,我很讨厌和你们这些人打交道。”尔文霎时垮了脸。
穆尔:“说吧,你是不是在他身上留了什么东西。”
尔文微微皱眉:“我能留什么?”
穆尔:“你是聪明的,理应来
说,不需要我再拐弯抹角了。”
尔文“啧”了一声:“你就那么肯定?”
穆尔看他一眼:“你有过后悔吧?”
尔文:“……”
穆尔:“你敢说没有吗?”
尔文:“有过又会怎么样?”
穆尔:“不怎么样,只是我也开始后悔了。”
尔文一怔。
“虽然现在听起来很不对,也不合时宜。”穆尔摘下了自己的手套,捏一捏自己的太阳穴,“但是我确实开始后悔了。”
“有人和我说,不要将几代人的过错与误会推及到无辜的下一代乃至下下代,也不应该将自己当初因为无能所造成的错误怪罪在无辜的人身上。”
“我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