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慌之余,我看了看四周,都是麦田,还好不是在市里,不然明天就要上新闻说我影响市容,还要被警察抓走。
我们村还是很穷,别看我们村穷,我们市也不富裕,每年都能上榜最穷省市,最穷小镇,最穷村庄。
村里的年轻人都去隔壁城市打工了,比如我,就在清北市送外卖。
我慢慢走到草垛,扶着膝盖蹲下,无措的抱着自己。
刚才精神高度振奋下,我完全没察觉到冷,现在冷静下来后,我开始思考今晚不会被冻死吧。
而且我的手机还在何杰家。
思来想去,趁着天黑我又原路跑回了何杰家,不过这次身上重要部位被草遮挡住。
我心里盘算着他应该得去医院看眼睛,毕竟我用的力气不小,刚才看着都出血了。
果不其然,家里没人。
我四肢已经被冻麻木了,从墙头翻进去后赶紧穿上衣服拿上手机又接着跑了。
跑到镇上整整两个多小时,听见鸡叫时我心才稳了下来,天要亮了。
我感觉我这辈子运动量也就在今天晚上了。
招待所四十一晚,我头有点晕,顺便去旁边药店买了盒感冒灵和头孢,毕竟输液的钱可比感冒灵贵多了。
第一件事就是先洗澡,热水顺着身体滑落,我脑中浮现刚才的情景,顿时耳朵发热,只好颤颤巍巍的扶着墙,拿水龙头草率冲了一下,脸都被憋红。
我暗暗发誓,一定要为老师报仇,也要为我的屁股报仇。
然后吃掉药躺在小床上,不到一分钟我就睡着了。
我太累了。
我是被林馨的电话吵醒的,她的声音在电话里很尖锐,她说,方岩跑了。
我惊坐起,握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
昨晚冬至,方岩和老丈人在饭桌上吵了一架,还被老丈人打了一巴掌,直接掀了饭桌跑了。
直到今天还是联系不上人。
她没说吵架的原因,我知道方岩性格冲动,很容易被激怒,但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更不会搞离家出走这一套。
林馨到最后都有点哭腔了,她说:“你给方岩打个电话,他不会拒接你的电话的。”
我只能说试试看,如果联系到他会通知你的。
我拨通了方岩的电话,响铃了很久,在我以为他不会接的时候,通了。
“喂。”方岩的声音是哑的,我心往下沉了一点。
“你在哪?”我很直白的问他。
他却说:“你感冒了?鼻音很重。”
“啊?”我没想到他此刻还有心情关心我的身体,“没事,吹了点冷风,已经吃过药了。”
“噢那就好。”他的声音很疲惫,没有任何起伏。
我又问了一遍他在哪。
他还是没说。
然后我也不说话了,他先忍不住开了口。
“黎民,我买不起房子了。”
“结婚后,我把存折银行卡都放在林馨那了,我信任她。但是,她爸准备开分店,没经过我同意把我存款全取走了。你知道的,那是我这么多年攒下的积蓄,还要被她爸羞辱,只有这么点钱。”
说到这时,他的声音在颤抖了。
“这些钱是不多…但已经是我的全部…我苟延残喘活到现在,还要被他居高临下的羞辱。”
“林馨说我肯定不会全给他,所以才选择瞒着我。这是我的钱啊,我难道没有知情权吗?”
我轻咳了一声,实话实说道:“方岩,你已经很厉害了,你健健康康的长大,自食其力不靠任何人,很多人都比不上你。”
方岩在电话那头轻笑,然后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我静默几秒,说不确定。
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做。
方岩没多问,估计他也没多余的心情操心我了。
挂了电话后,我告诉了林馨方岩的地址,他在过江大桥附近,那里可以看到他喜欢的房子。
入夜。
我蹑手蹑脚的来了何杰家,发现他家门没锁,应该是知道我今晚会来。
我深呼一口气,调整呼吸,尽量自然的走了进去,手机突然在口袋里振动,我凭借肌肉记忆滑动挂掉。
何杰坐在客厅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只眼睛上绑着绷带。
“呦,来了。”何杰挑了挑眉,淡定的指了指旁边的沙发让我坐下。
我坐过去,紧紧握着裤子口袋里的伸缩刀。
何杰给我倒了杯茶,把我全身上下打量了遍,皮笑肉不笑道:“你胆子真的很大,是我小瞧你了。”
我面无表情的对上他的视线,“为什么要害老师?”
“吼…你还挺在意这个事。”何杰轻抿口茶,抬起胳膊往我脑袋这边伸过来。
我立马偏头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