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馨的声音轻柔的穿过我的耳膜:“你要来给我们当伴郎哦。”
病房里安静一瞬,方岩嘴角紧绷,用怪异的眼神看向我。
我笑笑,说好的。
在医院等待三十分钟后,护士说我身体没事可以走了。
林馨开车把我送回出租房,方岩坐在副驾驶,我坐在后座,我感觉自己此刻特别像个老板。
方岩拿出手机网课打卡,我就知道,他开始重拾学业了。
林馨也顺便推荐我这个网课,零基础教学,很简单,至少拿个大专毕业证,这样她可以给我安排一个轻松工作。
我说不用了,我不喜欢学习。
她从后视镜看了我几眼,没再多说。
方岩余光瞥了我一眼,我立马偏过头看向窗外。
到家后,我没说客套的话,直接转身上楼了。
方岩叫了我一声,我没停顿,没回头。
他都要结婚了,我才不要和他那么亲近。
拍婚纱照时,他给我发了几张穿西装的照片,很帅,还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
去试伴郎服时,我请了半天假,我太瘦了,肩膀也窄,林馨很专业,给我整了俩垫肩。
婚礼当天,很隆重,接亲任务时,方岩和我一组,用脸撕保鲜膜的环节,他亲上了我的脸,我们对视一眼快速分开。
林馨笑眯眯的瞪了我一眼。
之后的环节,我都尽量避开他。
敬酒时,林馨以水代酒,她怀孕了。
经过我这一桌时,方岩看见我杯子里的白酒嘴角动了动,然后扶着林馨的腰往下一桌走去。
没走几步,他转头和服务生说了几句,服务员拿着一杯白开水,撤掉了我面前的酒杯。
旁边另一个伴郎打趣道:“你和方岩一直那么亲,他结婚你不会在被窝哭鼻子吧。”
我咬着下嘴唇摇摇头。
我才不会因为一个男人哭。
方岩的婚后过得不是很顺心,老丈人一直看不起他,他还是想买自己的房子。
有时候,他会偷偷跑到我们的出租屋喝酒,说很多很多话,最后搂着我睡觉。
我感觉他有病,总对着我说梦话,好几次晚上我都听见他在我耳边呢喃:我想你。
喝了酒就说这些酸话,是他一贯作风。
我只能无奈拍拍他后背,让他接着睡。
冬至,我请了一周假回村里给爸爸上坟,我很多年没回来了。
爸爸一定会怪我,为什么让他在下面还要当穷人。
我不敢回去,村子是我埋葬的童年,我的短暂幸福在那里诞生,也在那里破灭。
我甚至不敢回想爸爸生前的画面,一个驼背的中年男人,在寒冷的冬天,穿着破洞漏风的棉袄,拄着半截拐杖挨家挨户去磕头借钱。
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爸爸的坟墓已经长满高高的杂草,比我还要高,我买了二百块钱的纸钱,慢慢烧给他。
离开坟头时,已经是黄昏了,爸爸墓碑上的名字被光照亮,闪着金光。
村里我无处可去,准备搭最后一班公交车去镇上住招待所。
还没走多远就遇到了村长的儿子何杰,何杰比我大六岁。
何杰第一眼没认出我,直到看了一眼坟头的方向才确定了是我。但是他很好认,从小就长得又胖又丑,同学们都叫他猪八戒,到现在也没有任何改变,脸上还留了很难看的络腮胡。
我并不是歧视他的外貌,我只是实话实说。
他看见我有些兴奋,邀请我去他家吃饭。
我拒绝了。
好像没什么用,还是被他拖到了家。
这一路,他搂着我脖子说了不少家里的事,比如他爹三年前去世了,他都快三十了还打着光棍。
我不是很想听他家的事,也不想和他那么亲近,当年就是他爹把我送进监狱的,还好死了,不然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没吃饭前我就提前说好我晚上要去镇上住,他不许,一副埋怨我的样子,说我怎么回家还要往外住。
我淡定的看他一眼:“我哪有家?”
何杰挠挠脑袋,身子贴了上来,我下意识后退半步,他笑嘻嘻的看着我说:“我家就是你家啊,咱们这个村子永远是你的后盾。”
这话一听就让我尴尬的想原地找头。
“今晚就住我这吧,我这也没老婆孩子啥的,方便的很。”
见我还是迟疑,他摆了摆手,“咱们两个大老爷们你还怕啥啊!”
实在是推辞不了,我也就同意住下了。
晚上,我很困,沉沉的睡去。
半夜,有人在摸我,我努力睁开眼睛,趁着月色看清了身上的人是何杰。
他的脸在我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