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文瑶长长吐出一口气。
她四分五裂的心,像是被人小心翼翼的捧了起来,一点点拼凑着。
珍惜着。
顾玖瑢是珍惜她的。
无论过往三年,他有没有热烈的爱过她,他都是个有君子之风的人。
崔瑾舟这个王八蛋,永远都不配跟他比!
楚文瑶停止了呜咽,低声说了句多谢。
顾玖瑢停留在空中的双手微动,他想捧起她的手,安慰她说,“阿瑶,别怕,前路艰难,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可他如今站在相府里,没有资格同她说这样的话。
他给不了她任何承诺。
他转身离开,已是给他们两人最后的体面。
楚文瑶凝望着他的背影,眼神泛痴。
鹤骨松姿,茂林修竹。
他一如初见,未曾改变。
她曾经跟这样好的他订亲了三年。
她轻笑了一声。
心腹丫鬟素羽拿着她的团扇过来搀扶,“小姐,咱们准备好该去拜堂了。”
“嗯,去吧。”
她从素羽手里拿过团扇,挺直腰背,半遮面容,坦荡走去。
她是宁远郡主。
她不会忘。
吉时到,新人入礼堂行礼。
众人观礼恭贺,宴饮开席,席间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一时人声鼎沸,富丽至极。
顾玖瑢待到夜里,看新人入洞房,宴席离散,主家送客。
他跟姚崇德一起离开相府,出门时,碰到了朝他奔过来的侯府二公子。
他喝的半醉,脚步亟待,似有话要跟他说。
可三公子在他身后追了上来,半拖半拽的将他提上了马,没让他靠近顾玖瑢便走了。
姚崇德在一旁看着,冷眼笑出声,“终究是军营莽夫!没有智计,不懂谋略,无怪齐昌侯如此煊赫,却终究栽在了崔相手里。”
他似是安抚顾玖瑢,低声劝道:“一个未婚妻没了,再寻就好,不必为这种不守信诺的人家,伤怀许久!
外祖父家中,你的表妹们相貌出众,性情温和,你若无事多来走动走动。”
经此一夜,他认定了顾玖瑢这个外孙子。
他德才兼备,宠辱不惊,既有宏图大志,又不沉溺于儿女私情,将来必成大器,位列三公九卿。
他有意将家中孙女许配,拉拢他入姚家门楣。
顾玖瑢神色平常,他长眉翕动,“姚尚书的好意,下官心领,如今朝事繁琐,婚嫁之事便不宜使我分神,若要我去尚书府拜访,不若带上母亲一起,连母亲都不愿踏入的门楣,为人子者,不可擅专。”
姚崇德听完这一席话,脸上震惊的神色异常明显。
他原以为顾玖瑢是接受他的示好,想跟他同心同德,日后在朝堂上互为助力,共同奋进。
可不想他竟对他说这种话!
他母亲……
那种跟商人私奔,无媒无聘败坏姚家名声的人,怎能再入他家门!
简直是耻辱!
“无耻竖子!”
姚崇德气的在相府门口大骂,随后带着侍卫长一起上车回府。
这一夜的热闹本该落幕,可一匹快马如流星飒沓,趁夜入城,又将夜晚推向了一个不眠的高潮。
傅渊回来了。
他入宫觐见。
萧倾澜还密诏了顾玖瑢。
二人前后入御书房。
顾玖瑢于门外等候,傅渊带着一身寒露,匆忙向萧倾澜禀告,“皇上,龙血参不可独用,要佐以合适的药方,入药之后,方可解除雾毒。”
“你此次可是寻到了药方才加急速回?”
傅渊一时犹豫,“寻到……也未有十全把握。”
“嗯?”
烛光下,萧倾澜剑眉微挑。
可是奇了,认识傅渊这么多年,头一次见他有拿不定主意的时候。
“寻到了,又没有十全的把握,那意思便是你知道谁能解出药方,但你对这个人没有把握?”
傅渊沉声未应。
“孟枕月能出药方,你同她吵架了?”
萧倾澜一针见血,傅渊的脸色也变换的铁青。
萧倾澜还觉得颇为有趣。
傅渊看到他嘴角带笑,不由冷声,“皇上该忧心雾毒。”
笑他有何意趣?
“雾毒自该忧心,但傅大人的笑话,十几年难得看一次,上次听闻好像还是你年幼的时候趴在栏杆上喂鱼,被你父亲看到责打了一顿,言你行事无状。”
傅渊不愿忆旧事,他只思考,药方他该如何替萧倾澜拿到。
还有,“西境边陲动荡,曲老将军年迈无力控制局面,已经再三写信求微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