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崇德的手,放在酒杯上,看了顾玖瑢一眼,似乎是在提醒他。
顾玖瑢也顺从的端杯,敬了他老人家一下,“姚尚书,请。”
姚崇德笑了。
一杯饮尽。
两人既开了个好头,也不避讳的聊了起来,外人看他们两人聊的投契,都纷纷好奇他们的关系,姚崇德一贯要脸面,如今是不避讳的,将顾玖瑢招到身边坐下。
他笑着同人说,“这般出众的年轻人,当然是自家的最好。”
“自家的?”
“难不成姚尚书同顾大人,竟然有亲?”
“是何等亲缘?”
“姚尚书,您这可是藏的太深了,咱们同僚多年,都没听您提起过!”
一旁的宾客,都纷纷过来恭维,一时之间,都对姚崇德和顾玖瑢的关系,充满了好奇。
姚崇德偏卖关子,不说明白。
众人问顾玖瑢,顾玖瑢更是话少,只字不提。
侯府三公子素来细心些,他问二公子,“你跟顾玖瑢相处的好,可知道他何时同姚尚书有亲了?他家不是扬州富商吗?”
“他没说过!”二公子一口一杯闷酒,“若是从前,问他定然会告诉我,如今我连问的脸面都没有!咱们还是少招人笑话吧!”
三公子想想也是,遂不再多问,将二公子的酒杯夺了,拉他起身到一旁去醒酒。
那个引路的管事,是崔瑾舟身边人,他见侯府两位公子暂时离席,便又上前去寻顾玖瑢,请他往新房里去一趟。
顾玖瑢面容冷淡,“顾某一介外人,如何能无礼闯入新房。”
引路的管事赔笑,“是我家少爷的意思,说是想讨好顾大人,请您叙话。”
“那就该请崔公子到此处来。”
“可是……少夫人怕是有不便呢。”
引路的管事挤弄了一下眉眼,也没多透露,只是那神色便带着一股阴暗锋锐。
顾玖瑢薄唇紧抿,起身。
姚崇德提醒他,“不该去的地方,别踏足。”
顾玖瑢还是要去,姚崇德起身按住了他的肩膀,长辈的威严也显现出来,“你便是这般不听话?”
在家,他父母是怎么教的?
“谢尚书大人。”
顾玖瑢的手指修长如玉竹,白皙的根根分明,是握笔的好手,可掰开姚崇德的手,也没有分毫示弱。
姚崇德被他当众下了面子,脸色自是难看的。
顾玖瑢随那引路的管事,进了后院,到了挂满红绸的新房院落。
庭院一派喜气,摆满台阶上装饰的菊花,都贴上了大红的喜字,形成了一股艳色。
鲜亮夺目,却有种诡气森森的味道。
顾玖瑢一袭青衣,立于庭中,不过多久,便听到了房内传来的男女之声。
女子叫声凄惨,似是惊惧,又无力反抗,只能嘶哑了嗓子大喊:
“放开我!崔瑾舟你这个混蛋,放开我!”
最后一字破音,犹如利刃划破了顾玖瑢的胸膛。
他垂在右侧的手紧握,拳头背后,青筋浮现在白皙的肌肤上,额外狰狞。
他想起楚文瑶的笑声。
她天生爱笑,开心活泼时会笑,古灵精怪时会笑,便是生气时,也会咧开嘴唇,让人瞧见她咬牙切齿,恨不能嚼了人的笑模样。
可她现在笑不出来了。
新房之中,正发生着男女之间的密事,哭声掺杂,还有重物倒地的声音,最后,男子喟叹,女子无能狂怒,似砸倒了灯架,又碎了杯盏。
新婚喜房,尚未礼成,便已污涂毁坏了。
当真是……可悲。
房门嘎吱一声打开,男子身穿喜袍,仪容尚未齐整,袒露出小片胸膛,白皙肌肤上还有新鲜的抓痕。
犹如盛开在雪地里的牡丹。
艳丽荼蘼。
崔瑾舟生性风流,一双桃花眼尾,还落了颗氤氲的红痣。
他大步流星的走向顾玖瑢,当面停下,两相对比,气度是完全不同的。
顾玖瑢就是他爹想让他成为,但他一辈子都做不到的那种,别人家的儿子。
可看到他紧绷的脸色,克制的眼神,他便忍不住想笑。
“哈哈哈……”
最后禁不住,是放声大笑,随后扬长而去。
无声的对垒,他自以为,完胜顾玖瑢,连一句嘲讽都不需要对他说出口。
便能击碎他的心。
可顾玖瑢神色淡漠,他未曾羞愤离开,依旧端然站立。
他见有侯府奴婢进出新房,想必是为她重新梳洗,等着搀扶她去前厅拜堂。
他等在此处,待楚文瑶被人搀扶着出来。
她戴着凤冠,压住了一张脸,原本骄纵恣意的性子